那把被他視為“亡妻遺物”的大提琴,已經(jīng)落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但他和蘇念之間的種種回憶,此刻卻仿佛拂去了塵埃,一幕幕變得無比清晰起來。
第一次相遇的那個雨夜,她撐著傘,穿著一身白裙,像一個誤入凡間的天使,闖進了他黑暗血腥的世界。
那一年,蘇念才二十歲。
他不顧一切地,用盡手段,將這個純潔的天使,強行留在了自己的地獄里。
蘇念就像是他壓抑生活中唯一的呼吸口。
她和那些人都不一樣,只有在蘇念身邊,他才能找到片刻的安寧。
他曾經(jīng)發(fā)誓,要一輩子保護好她,永遠愛她。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是蘇念為了他,一步步成長起來,開始接手他手里的那些臟事。
是蘇念為了他,主動擋下了這個世界一半的黑暗面。
當(dāng)她那身白色的裙擺,第一次染上了敵人的血跡。
當(dāng)她變得越來越像他自己。
那些被他刻意遺忘和壓抑的情感,在這一刻,如潮水般洶涌而來。
此刻的陸悍言,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他要她回來,他要把她找回來,留在自己身邊,無論用什么方法。
他本身,就是一個絕對忠于自己欲望的人。
沉默片刻,陸悍言掏出手機,給手下打去電話,聲音沙啞而偏執(zhí):
“去查夫人在哪里。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就算是死,她也必須死在我的懷里!”
手下在那邊支支吾吾:“陸總,夫人已經(jīng)消失這么久了,恐怕……不好再找了。”
陸悍言眉頭緊鎖:“找不到她,就去找她那個殘廢弟弟!他必須住在療養(yǎng)院,尤其是國外頂級的私人療養(yǎng)院,蘇念絕不會在這件事上虧待他!”
電話掛斷,許安然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琴房門口,輕聲問道:
“悍言,你要找誰?”
陸悍言回過神來,沒有一句解釋,只是敷衍道:
“工作上的事,你不用管?!?/p>
許安然神情閃過一絲不自然,但還是擠出一個笑容,在小提琴前坐下:
“好久沒有拉琴了,你想聽什么嗎?”
陸悍言一陣恍惚,眼前似乎又看見了蘇念在那片玫瑰花海里拉琴的樣子。
他下意識地開口:“我想聽巴赫。”
“好,我拉給你聽?!?/p>
一連幾天,都沒有任何關(guān)于蘇念的消息,就連她那個殘廢弟弟,也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被藏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