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就這樣。
受了委屈,要是沒人安慰我還好,可是一被溫柔對待,豎起的心墻就會立刻潰不成軍。
我委屈地攥緊衣角。
聲音里隱隱帶了哭腔。
“裴郎,父皇母后還是不能來看我嗎?”
裴郎手上的動作一頓,沒有抬頭。
我又問。
“蓬萊仙島真的有那么遠、那么遠,讓父皇母后連一眼都不能來看看我嗎?”
裴郎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暗啞。
“長樂,對不起?!?/p>
我再也忍不住,抱住被子痛哭了起來。
裴郎靠近我,伸出的手懸停在我的頭發(fā)上方。
他的喉結(jié)滾動,眼尾紅得像是沁了血。
卻沒有像以前那樣抱住我哄我,只是一味用澀啞的嗓音不斷地重復(fù)著:
“對不住,對不住?!?/p>
我哭得喘不過氣,只能無力地抱住他的手,苦苦哀求:
“裴郎,以后我們一起去蓬萊仙島找父皇母后,好不好?”
裴郎笑了。
笑的宛如初雪融化,那般好看。
“好?!?/p>
他點頭,一字一頓,字字如諾。
“我們一起去那兒?!?/p>
今日宮里十分熱鬧。
紅燈彩布掛滿了樹枝,遠遠看過去漂亮極了。
我真想去看看那些孔明燈。
聽說今晚,它們會千燈齊放,一定很壯觀。
可裴郎說我會破壞燈,命我禁足,不讓我去看。
裴郎真笨,我怎么可能會破壞那些燈呢?
他定是忘了,我與他初見,就是在賞燈節(jié)會上。
那時,長江上明燈齊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