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在一旁幫腔。
我低著頭,任憑他們罵著。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回來,或許是因為沒得到過愛,所以格外苛求愛。
我依舊對他們抱有最后一絲渴望。
他們很愛弟弟,但或許還是有一點愛我的吧,哪怕一點一點。
天下父母應(yīng)該沒有不愛孩子的吧。
不過很快就打破了我的幻想。
“彩禮都收了!人家等你了兩年!”
媽媽的聲音陡然拔高。
“就比你大十歲怎么了?二婚怎么了?你不嫁,我們怎么活?你爸身體也垮了,你弟弟還小,我們只有你了啊!”
我猛地站起來,渾身發(fā)抖,“你們當(dāng)我是什么?牲口嗎?我死也不會嫁!”
爸爸瞬間暴怒,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我再次拖回那間屋子。
眼角余光里,弟弟站在屋檐的陰影下,看不清表情。
我向他伸出求救的手。
他側(cè)過臉去,不再看我。
我又回到了原點,躺在那張散發(fā)著霉味床上。
好累好累,或許死亡來得更輕松些……
他們先是餓了我兩天。
爸媽輪番上陣,帶著哀求和威脅。
第三天晚上,一碗稀粥和半個硬饅頭從小門洞塞了進來。
我看著那缺口的粗瓷碗,一個念頭在腦海中盤旋。
我用盡全身力氣抓起碗,砸向墻壁,瓷片四濺。
我撿起其中一片最鋒利的,將它抵在手腕上青色的血管上,皮膚傳來尖銳的刺痛。
門被猛地推開。
弟弟站在門口,逆著光,身影模糊。
他開口道:“不想活了,就跑吧。”
他的身影和當(dāng)年塞給我錢包的爺爺詭異地重合了。
我從小就不喜歡他,他總是輕而易舉獲得寵愛,僅僅因為他是男的。
我比他黑兩個度,放學(xué)后,背上背簍跟著媽媽一起去種莊稼,他只需要在家等著我們回來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