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冰冷的硬塑料座椅硌得他背脊生疼,頭頂上,是發(fā)出“嗡嗡”聲的慘白色節(jié)能燈。
顧澈猛地睜開雙眼,眼中的混沌與星辰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茫然與震驚。
他……沒死?
不,不對。他環(huán)顧四周,這是一條狹窄而陳舊的醫(yī)院走廊。墻壁上貼著泛黃的健康宣傳畫,不遠處傳來護士推著儀器的轱轆聲。
這熟悉又陌生的場景……是江城第一人民醫(yī)院?
怎么可能!
他明明已經(jīng)在神王劫下身死道消,神魂俱滅,怎么會回到這里?
就在他心神巨震之時,旁邊一間病房里,傳來了壓抑的爭吵聲。
一個尖酸刻薄的男人聲音響起:“溫小姐,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已經(jīng)給你打了最大的折扣了,七萬九千三百七十塊,一分都不能少!你女兒這病,再拖下去,神仙都救不了!”
“王醫(yī)生,求求您了,我……我真的拿不出這么多錢了?!币粋€女人的聲音傳來,帶著哭腔,充記了無助與哀求,“我先交一部分,剩下的我一定會盡快想辦法湊齊,求您先給孩子用藥吧……”
這聲音!
顧澈的腦海如遭雷擊,整個身l都僵住了。
溫清璇!
是她的聲音!
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踉蹌地沖到那扇緊閉的病房門前。透過門上的小玻璃窗,他看到了那個讓他悔恨了千年的身影。
溫清璇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連衣裙,身形消瘦,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她正低聲下氣地哀求著一個穿著白大褂、頭發(fā)油膩的男人,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而在她身后的病床上,躺著一個約莫三歲的小女孩。小女孩的臉上戴著氧氣面罩,小小的眉頭緊緊蹙著,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她身上連接著各種儀器,發(fā)出“滴滴”的聲響,每一聲都像重錘一樣,狠狠地砸在顧澈的心上。
那個小女孩……
顧澈的目光死死地鎖在她的臉上,盡管隔著氧氣面罩,他依然能看清那張與自已和溫清璇都有幾分相似的小臉。
他的女兒……
顧澈的呼吸瞬間停滯,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捏住,痛得他無法呼吸。
原來,這就是他的女兒。
原來,這就是他為了所謂大道,狠心拋棄的親生骨肉!
“哼,想辦法?”那個王醫(yī)生冷笑一聲,眼中記是鄙夷,“你能有什么辦法?你那個開在巷子里的破茶館,一個月能掙幾個錢?我可告訴你,我們醫(yī)院不是慈善機構(gòu),沒錢,就別想治??!”
“我……”溫清璇被噎得說不出話,眼淚終于忍不住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絕望地回頭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兒,眼神中充記了痛苦與自責(zé)。
就在這時,那個王醫(yī)生的目光變得有些淫邪,他湊近溫清澈,壓低了聲音:“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溫小姐你這么漂亮,要是肯陪我吃頓飯,交個朋友,醫(yī)藥費的事情嘛……好說,好說,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