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十七分,張魯是被一種難以言喻的燥熱驚醒的。
他猛地睜開眼,窗簾縫隙里透進來的不是尋常的夜色,而是一種詭異的猩紅,像極了稀釋后的血液,將房間映照得一片怪誕??諝庵袕浡还善婀值奈兜?,鐵銹味里混雜著淡淡的腐臭,聞得人胃里一陣發(fā)緊。
“薯條?”張魯下意識地伸手摸向枕邊,那里原本臥著他養(yǎng)了兩年的銀漸層。毛茸茸的一團還在,只是此刻的薯條顯得格外緊張,渾身的毛都炸開了,像個蓬松的雪球,豎瞳縮成了一條細線,死死地盯著窗戶的方向,喉嚨里發(fā)出“咕嚕咕?!钡牡秃穑袷桥_沒上油的縫紉機在轉(zhuǎn)動,透著一股不安。
平時這個點,薯條要么在夢里蹬腿追假想中的老鼠,要么就蜷在他胳膊彎里睡得正香,從沒這么警惕過。
張魯心里咯噔一下,正想坐起來看看窗外的情況,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嗡”地震動了一下,屏幕瞬間亮起。一條推送消息彈了出來,標題用刺眼的紅色加粗顯示著:【緊急通知:多地出現(xiàn)不明原因攻擊事件,請市民留在家中,切勿外出!】
攻擊事件?張魯皺起眉,手指剛要點開詳情,樓下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玻璃碎裂聲,緊接著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那尖叫聲尖銳得像是能刺破耳膜,卻又在瞬間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濕滑的咀嚼聲,“咔嚓、咔嚓”,在這寂靜的凌晨格外清晰。
張魯?shù)男呐K猛地一縮,睡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一把掀開被子,動作有些踉蹌地爬下床,薯條“喵嗚”一聲,敏捷地竄到了他的肩頭,爪子緊緊勾住他的睡衣,似乎在尋求保護。
他抄起桌上那個沉甸甸的金屬保溫杯,這是他平時健身用來裝水的,此刻倒成了唯一能順手拿到的“武器”。他躡手躡腳地挪到窗邊,手指小心翼翼地掀開窗簾一角,朝樓下望去。
這一看,張魯?shù)耐左E然收縮,胃里翻江倒海,差點吐出來。
對門的王阿姨正趴在三樓的空調(diào)外機上,她那件平時總愛穿的碎花睡衣下擺,此刻沾記了暗紅色的污漬,像是干涸的血跡。而她的丈夫,那個平時總愛笑瞇瞇打招呼的叔叔,此刻像只折了翅膀的甲蟲,半個身子掛在防盜網(wǎng)上,脖頸以一個詭異到不可能的角度扭曲著,鮮血順著防盜網(wǎng)的縫隙一滴一滴地往下淌。
更讓人頭皮發(fā)麻的是,王阿姨正低著頭,嘴巴不停地動著,赫然是在啃食叔叔露在外面的手腕,嘴角掛著黏糊糊的肉絲和暗紅色的液l。
“操……”張魯死死咬住嘴唇,才沒讓自已吐出來,也沒讓驚呼聲溢出喉嚨。他猛地后退半步,后背撞到了衣柜,發(fā)出一聲輕微的悶響。
這時,他才注意到王阿姨裸露的手臂上,布記了青黑色的血管,那些血管像是活物一樣微微蠕動著,皮膚也變得像泡發(fā)了很久的腐肉,呈現(xiàn)出一種半透明的質(zhì)感,看著就讓人不寒而栗。
就在他驚魂未定的時侯,右手掌心突然傳來一陣灼熱感,像是握著一塊剛從火里取出來的烙鐵。張魯下意識地低頭看去,只見右手虎口處,不知何時浮現(xiàn)出了一道淡藍色的紋路,那紋路像是一片旋轉(zhuǎn)的星云,緩緩轉(zhuǎn)動著,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
這是什么?張魯愣住了,還沒等他想明白,肩頭的薯條突然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喵嗚”,全身的毛炸得更厲害了,爪子死死地勾住他的t恤,力道之大,幾乎要嵌進他的肉里。
張魯心里一緊,猛地抬頭,視線不由自主地投向防盜門。透過貓眼,他看到了一只布記血絲的眼球,正死死地盯著屋內(nèi)。
是樓下的張大爺!
平時和藹可親的張大爺,此刻臉色漲成了紫黑色,眼球突出,布記了蛛網(wǎng)般的紅血絲,嘴角掛著渾濁的涎水,正用頭一下一下地撞著防盜門,發(fā)出沉悶的“咚咚”聲,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張魯?shù)男呐K上。
“媽的!”張魯心臟狂跳,腎上腺素飆升,他下意識地抄起旁邊的啞鈴,死死地抵在門后的把手上。金屬碰撞的脆響似乎刺激到了門外的張大爺,撞擊變得更加瘋狂起來,門板都在跟著劇烈震顫,感覺下一秒就要被撞開。
怎么辦?怎么辦?張魯腦子里一片混亂,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地籠罩著他。
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了剛才掌心的灼熱和那把放在床頭柜上的瑞士軍刀。一個荒誕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把桌上的瑞士軍刀拿過來?!?/p>
話音剛落,那把銀亮的軍刀,竟然憑空出現(xiàn)在了他發(fā)燙的掌心里!
張魯驚呆了,手里握著冰涼的軍刀,掌心的灼熱感卻絲毫未減。這……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是……異能?他看過的無數(shù)網(wǎng)文里的情節(jié),此刻竟然活生生地發(fā)生在了自已身上?
肩頭的薯條突然從他身上跳了下去,落在地板上,前爪不安地在空地上刨了刨。就在這時,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它爪子刨過的地方,地面竟然裂開了一道細細的縫隙,一股冰冷的寒氣從縫隙里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