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上午吳國盛沒去古星碼頭,他對丁玉東的奉承,可能會坦然受之。畢竟丁玉東跟陸冠峰一樣,都是姜天明的親信,與他們搞好關(guān)系,很有必要。但現(xiàn)在嘛,吳國盛覺得,必須保持一定的距離。
丁元初把資料送來后,吳國盛的注意力,就都放在了文件上。但丁玉東一走,他馬上把文件一扔,拿起桌上的電話,向曾山匯報今天的事情。原本,這件事,他要當面匯報,但他畢竟才第一天上任。
“局座,幸虧你提醒,否則我在經(jīng)濟處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眳菄⒏屑さ恼f。他不知道朱慕云還有沒有后手,但從朱慕云的迅速反應(yīng)來看,三個陸冠峰,都不是朱慕云的對手。
“怎么?”曾山?jīng)]想到,自己苦口婆心的勸了這么久,吳國盛還是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沒想到,這么快就醒悟了。如果吳國盛的悟性這么高的話,早就在行動隊脫穎而出了。
“上行我一直在碼頭等,直到中午,朱慕云…不,朱處長才回來。中午,我、余國輝還有任紀元,在他碼頭的辦公室吃的飯。余國輝提出一個計劃,調(diào)整經(jīng)濟處的警衛(wèi)。一科的三個班,分別調(diào)到二、三、四科,其他緝查科也一樣?!眳菄⒄f,這個方案看似普通,一般人根本就想像不到,但是,一旦實施,影響深遠。
“調(diào)整警衛(wèi)?”曾山詫異的說,但很快,他就明白了朱慕云的用意。
以朱慕云與余國輝的關(guān)系,所謂余國輝提出的計劃,就算朱是朱慕云策劃,也必須得到朱慕云的首肯。甚至,這個計劃,就是朱慕云自己的計劃。
調(diào)整各個各個緝查科的警衛(wèi),對緝查一科和二科,幾乎沒什么影響。甚至對吳國盛的四科,影響也不大。但是,陸冠峰的三科,就比較麻煩了。陸冠峰一直在三科,突然擢升為科長,除了要籠絡(luò)科里的人之外,還要獲得科里警衛(wèi)的支持才行。以前他與那些警衛(wèi)的關(guān)系,就算不融洽,至少也相互了解。但換了其他三個科的警衛(wèi),陸冠峰又得重新熟悉。
最重要的是,余國輝身為警衛(wèi)隊長,他提出這樣的要求,合情合理,任何人沒有理由拒絕。哪怕就是姜天明,也不行。作為政保局的局長,他沒理由干涉經(jīng)濟處和警衛(wèi)隊的工作。
“剛開始我也沒注意,但后來仔細想想,朱慕云的手段,非常高明?!眳菄⑴宸恼f,如果說之前他對朱慕云還有些不服氣的話,那現(xiàn)在,至少開始佩服他的手段。
“怎么個高明法?”曾山明知故問。
“明擺著的嘛,余國輝與朱慕云穿同一條褲子,任紀元又是朱慕云提拔上去的,他們?nèi)藬Q成一股繩,誰能奈何得了?幸好局座提醒,否則我就要被他們排擠在外面了?!眳菄⒏锌f端的說。
“這就是所謂的陽謀,明明知道他要對付你,但陸冠峰一點辦法也沒有。這還只是調(diào)整警衛(wèi),如果調(diào)整緝查科的人員,陸冠峰會更難受?!痹絿@道,他不知道是誰給朱慕云出的這個主意,抑或是朱慕云早就計劃的。不管如何,這第一局,看似姜天明占了上風(fēng),可陸冠峰已經(jīng)站在了危險的邊緣。
“局座,下一步我該怎么辦?”吳國盛問,這才是他打電話的最終目的??此骑L(fēng)平浪靜的經(jīng)濟處,實際危機四伏,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既然到了經(jīng)濟處,當然要全力配合朱慕云的工作。同時,要把四科的工作搞好,不能讓別人說閑話?!痹秸f,原本他的打算,是讓吳國盛代替自己掌控四科。
可剛才吳國盛的匯報,讓他暫時停止了這個打算。朱慕云看著和藹可親,對誰都是一副笑臉,但如果誰侵犯了他的利益,反擊是非??斓?。他認為,讓吳國盛擔任自己的代理人,在經(jīng)濟處與朱慕云合作,可能比較恰當。
“明白了?!眳菄⒄f,這跟上午的叮囑差不多。只是,曾山在說到“全力配合”時,加重了語氣。他突然明白,曾山其實已經(jīng)改變了態(tài)度。以前是尊重朱慕云就可以,但現(xiàn)在,卻要全力以赴的配合他的工作。
陸冠峰上午從政保局開完會后,馬不停蹄的趕回了三科。他奮力的蹬著自行車,輪子被他蹬得呼啦呼啦轉(zhuǎn)。他現(xiàn)在是春風(fēng)得意馬蹄急,恨不得馬上就趕到三科。昨天,他還只是三科的普通科員,但今天,卻已經(jīng)是局座親自任命的科長了。
三科在城東,論直接距離,與鎮(zhèn)南五金廠離得最遠。陸冠峰以前也是行動隊出身,但進入經(jīng)濟處后,已經(jīng)很久沒有鍛煉身體了。今天又太過亢奮,當他終于趕回三科時,氣喘吁吁,像條哈巴狗似的,伸了舌頭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走進三科的辦公樓,陸冠峰特意整了整衣服,等自己稍稍平靜后,他才走了進去。但是,科里的人都在忙碌著,甚至有人看到他,都沒有露出應(yīng)有的敬畏。這讓他很不高興,再到辦公室一看,自己的科長辦公室還沒有準備好。他怒氣沖沖的走到王強的辦公到,一把推開門,大聲說:“王強,我的辦公室怎么沒準備好?”
“辦公室?什么辦公室?”王強佯裝不知,詫異的說。
“你還不知道?我已經(jīng)被局座任命為三科科長了?!标懝诜宓靡獾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