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急。我來只是想請伯父幫個忙,我手里有批機器,不知道能否給我找個買家?”朱慕云拿出那份清單,上面的機器,只能古星本地的商家才能吃得下了。
“這些機器都不錯,只是現(xiàn)在市場不景氣,我們本地的企業(yè),都被日本的企業(yè)擠壓。生存空間越來越小,根本沒有錢來投資?!倍四緩妵@息著說,日本人搞的那個經濟合作社,就是在吸他們的血。
而且,中國企業(yè)的稅收,也是越來越重,各種苛捐雜稅,簡直多如牛毛。他的染坊,也是在苦苦支撐。要不是學了朱慕云的“借法幣換美元”,恐怕他早就支撐不下去了。
“日本企業(yè)呢?”朱慕云問。
“他們肯定會要,但價錢會給的特別低,跟廢鐵差不多?!倍四緩娕c日本人打過幾次交道,這些人貪得無厭,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那就算了。”朱慕云說,與其被他們當成廢鐵收購,還不如通過正常渠道,把這批機器送給他們呢。既然不能換錢,那就用來換取日本人對自己的信任。不管如何,朱慕云都不喜歡做虧本的買賣。
朱慕云一直在等著,與鄧湘濤見面的信號。他幫古春暉訂了二十臺縫紉機,當然得先把錢拿到再說。朱慕云主動施放見面的信號,很快得到了回應。
“最近是不是都當縮頭烏龜了?”朱慕云見到鄧湘濤,毫不客氣的說。
“葉朋中遭到暗殺后,日本人像瘋了一樣,見人就逮,當然要避開鋒芒?!编囅鏉f,日本人既沒有抓到共產黨的高級干部,又在軍統(tǒng)手下吃了大虧,如果他們無法找回面子的話,就只會將怒火,發(fā)泄在普通老百姓身上。
“我的錢呢?!敝炷皆普f,不管形勢如何嚴峻,他與鄧湘濤的見面,還是很安全的。
雖然讓楊世英等人,每天都要辛苦勞動,但現(xiàn)在終于有了回報。躲在地下,才是真正的地下工作才。無論是軍統(tǒng)還是地下黨,要是住在地下室中,想必他們都會很有安全感。
“你怎么一見面,三句話就離不開錢呢。這是一萬?!编囅鏉昧艘蝗f法幣。
“怎么只有一萬?”朱慕云不滿的說,二十臺縫紉機,六百三一臺,就是一萬二千六。
“我給你介紹生意,我不賺點?”鄧湘濤戲謔著說,他才不相信朱慕云的報價,早在接到消息時,就算好了自己要賺的差價。
“你要賺錢不錯,但也不能賺這么多吧?你喝肉,我喝湯,那沒問題。如果讓我喝水了,那還有什么干頭?”朱慕云說。
“你是喝水還是喝湯,或者是吃肉,是你自己的事。我只有這么多錢,你要是同意,就收下。否則的話,訂單取消,我找上海的人直接發(fā)貨就是?!编囅鏉f,他雖然不知道朱慕云賺了多少錢,但相信朱慕云絕對不會少賺。
“別人的貨,也得能進來才行。好吧,你告訴古春暉,二十臺縫紉機不會少他的。但縫紉機是需要配件的,如果他想要備好配件,每臺再加一百元?!敝炷皆浦荒軗Q個思路。
“我說你怎么這么貪?有得賺就可以了,要是太露骨,興許以后就沒得賺了?!编囅鏉嵝阎f。
“這次我從火車站搞了批機器,你看有沒有喜歡的?”朱慕云沒有再說這個問題,見好就收的道理他懂。但是,這批縫紉機的配件,他肯定是要截留的。就算現(xiàn)在不收錢,以后也是可以收的。
“總部有命,這些機器不能落入日本人手中,要求我們全部銷毀?!编囅鏉f,他接到朱慕云的清單,馬上向重慶匯報。這也算是古星站取得的成果,沒想到重慶根本就不想要這批機器,直接下令銷毀。
“銷毀?這也太可惜了吧?十幾萬大洋呢,讓重慶補給我們?”朱慕云不滿的說,如果地下黨將所需的機器,全部安全運出城的話,他倒也不介意軍統(tǒng)去銷毀機器。
“做你的春秋大夢,這是重慶的命令,必須執(zhí)行。”鄧湘濤說,他雖然也爭取了,但重慶的命令必須執(zhí)行。
“這批機器就在緝查二科,要是出了事,我可脫不了干系?!敝炷皆普f,他到目前為止,在工作上,還沒怎么出過錯。就算真要銷毀,也得先找個替死鬼才行。否則,他是堅決不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