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處抓走的人,肯定不會是地下黨。重慶過來的人,大多都會從碼頭進來。最近,古星站的骨干,就要進來了。鄧湘濤還叮囑,讓朱慕云關(guān)照,沒想到,卻被一處逮走。
晚上,朱慕云才知道,被一處抓走的,正是剛到任的古星站機要室主任孔祥宇。這個孔祥宇,與賀田是舊識。一處得知,新的古星站骨干人員,馬上就會進入古星。賀田在碼頭親自坐陣,終于撈到了一條大魚。
其實,與孔祥宇同行的,還有古星站新的總務(wù)科長傅梓強。但傅梓強一直干后勤,與一處的人都沒有交集,很順利的到了法租界。
驚魂未定的傅梓強,一見到鄧湘濤,就提出要求,想馬上回重慶。他是從其他地方調(diào)過來的,古星是淪陷區(qū),調(diào)到這里,官升一級。原本他以為,當了科長,就能大展鴻圖??赡南氲?,腳才踏上古星的地面,差點就成了階下囚。
最后,鄧湘濤讓他住在克勒滿沙街163號,那間小的地下室。住在地下,又有逃生通道,傅梓強終于稍稍安心??删退闳绱耍膊桓译x開地下室一步。
“你必須盡一切努力,打聽孔祥宇的事情。”鄧湘濤說,孔祥宇可是自己的機要室主任,還沒見面,就被一處帶走。一旦孔祥宇開口,又會給古星站帶來天大的麻煩。
軍統(tǒng)對被俘人員的態(tài)度,先是盡力營救。如果無法營救,則要求不投敵。每名被俘人員,都應(yīng)該具有殺身成仁的決心。一旦叛變,面臨的就是家法制裁。
“鎮(zhèn)南五金廠沒有新犯人,孔祥宇應(yīng)該在六水洲。”朱慕云說,局機關(guān)搬到鎮(zhèn)南五金廠后,六水洲就成為政保局關(guān)押犯人的地方。
“李天明是不是還在六水洲上?”鄧湘濤問,他上任之后,不但要重建古星站,而且要制裁李天明和賀田。李天明一直沒在政保局擔任職務(wù),很有可能會離開古星,干掉李天明迫在眉睫。
“應(yīng)該是的,但也有可能送到了憲兵隊?!敝炷皆普f,六水洲上的士兵,調(diào)回一科后,他就向鄧湘濤匯報過。
但當時鄧湘濤無法抽出人手,沒辦法潛上六水洲。而且,朱慕云也向鄧湘濤建議,暫時不要制裁李天明。鄧湘濤手上,只有鄧陽春的一個行動小隊,人員不夠是一方面。而且朱慕云推測,古星站剛覆滅,軍統(tǒng)急于報復,以姜天明對軍統(tǒng)的了解,肯定挖了個陷阱在等著。
李天明原本與姜天明有約,消滅掉古星站,或者查出“三老板”,他就要離開古星。只是,姜天明一直以獎金沒到位,把李天明拖在古星。
對姜天明來說,李天明如果離開古星,對政保局一點好處也沒有。可是,李天明如果待在古星,還能發(fā)揮作用。古星軍統(tǒng)站,幾乎是李天明一人之力顛覆的。以軍統(tǒng)的做法,李天明是必殺的。把李天明留在古星,依然能當誘餌使用。
“如果在六水洲的主知,那就來個一舉兩得。”鄧湘濤說,接手古星站后,他手里的行動人員大增。完全有能力,攻入六水洲,救出被俘的孔祥宇。順便,也可以制裁李天明。
“我會盡快查明六水洲的情況?!敝炷皆普f。六水洲現(xiàn)在由遲瑞琪負責,他每個月都給遲瑞琪省了幾十塊的伙食費,兩人時不時的還會喝個酒,打探六水洲的情況,還是比較容易的。
“不必,此事你無需插手?!编囅鏉龜[了擺好,六水洲上的情況,通過偵查可以獲取。朱慕云應(yīng)該用在更重要的地方,沒必要讓他冒險。
賀田雖然是政保局一處的處長,但他在軍統(tǒng)的資格,比姜天明要老?,F(xiàn)在屈居姜天明之下,心里自然不服。他是在特高課,向本清正雄投降的,心里自然也只認本清正雄。抓到孔祥宇后,連政保局的門都沒進,直接把人送到了憲兵隊。
雖然鄧湘濤沒讓朱慕云插手,但晚上,他還是約了遲瑞琪來碼頭吃飯。郭傳儒的手藝,已經(jīng)征服了很多人。在碼頭吃飯,不但安靜,而且還是專人定制,感覺比在古星飯店還要好。
“遲大隊,心情好像不太好?”朱慕云微笑著說,遲瑞琪的連隊,已經(jīng)正式調(diào)入政保局,改編為警衛(wèi)大隊。遲瑞琪擔任大隊長,負責整個政保局的警衛(wèi)。
“陳旺金那個王八蛋,連兄弟們的伙食也要貪!”遲瑞琪義憤填膺的說。
原本二連的伙食費,由司務(wù)去領(lǐng)。一排的伙食,由一科負責,三十多人,每個月一元的伙食費,全部落入遲瑞琪的腰包。陳旺金擔任總務(wù)處的副處長后,馬上發(fā)現(xiàn)了這個漏洞。警衛(wèi)隊的伙食費,不再下發(fā)到隊里。碼頭這些警衛(wèi)隊一小隊的伙食費,陳旺金自然是不會支付的。
伙食費只有一份,陳旺金截留了,遲瑞琪自然就沒有了。一個月三十多元,一年就是四百多。這么大一筆錢,突然之間不翼而飛,遲瑞琪當然不舒服。
“他這樣貪下去,總有一天會出事。我一科的人,每個月除了局里的一份薪水外,另外還有一份獎金。遲大隊如果不嫌棄的話,每個月,我再多給一份?!敝炷皆莆⑿χf。
原來一排的士兵,每個月能領(lǐng)十元的獎金。班長是兩份,余國輝和遲瑞琪是三份。現(xiàn)在,朱慕云答應(yīng)再多給余國輝一份,遲瑞琪每個月就能從一科領(lǐng)六十元。這樣的話,遲瑞琪的損失,基本就補回來了。
“那多不好意思?!边t瑞琪嘴裂的快到耳朵邊上,他就知道,在朱慕云這里,總能占到便宜。
“我們之間,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只有一個要求,以后多來碼頭喝酒?!敝炷皆菩α诵Γo遲瑞琪倒了杯酒。
“完全沒問題,六水洲上卵事沒有,天天來都可以?!边t瑞琪大笑著說。
他的警衛(wèi)大隊,有一半人駐守在六水洲上?;锸尺€是由二連的伙夫負責,在朱慕云這里嘗過郭傳儒的手藝后,再回六水洲吃伙夫做的飯,嘴里都能淡出鳥來。
“行啊,明天我讓老郭做好準備,早點來吃飯,晚上再打個牌。”朱慕云說,他雖然沒問六水洲的情況,但可以從遲瑞琪的行為,推測上面是否關(guān)押著重要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