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云當然知道,自己的說法很幼稚。特別是在史希俠這樣的職業(yè)特工面前,顯得可笑。但是,他這樣說,才符合目前的身份。
以前在緝私辦,朱慕云就看過全局的檔案。只是,李邦藩上任手,這個緝私辦,似乎也走到了歷史的盡頭。李邦藩不主動提起,朱慕云絕對不會再匯報,任何關(guān)于緝私辦的工作。現(xiàn)在一聽到找人,他腦海里,第一時間想到查檔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如果能在警察局的檔案室里,找得到地下黨的線索,那還要我們干什么?再說了,這可能是他的化名,也有可能是代號。就算是真名,檔案也不會在警察局的保安處啊?!笔废b又好氣又好笑,朱慕云的業(yè)務(wù)水平,在這一刻顯露無遺。
看來,朱慕云最厲害的,還是溜須拍馬。至于業(yè)務(wù),還是交給其他人比較好。朱慕云的手底下,有馮梓緣和馬興標。他們一個,曾經(jīng)是軍統(tǒng)潛伏古星的金組組長,一個曾經(jīng)是政保局的行動隊長。這兩人,都是真正的職業(yè)特工。
所以說,朱慕云是走了狗屎運。手底下有真正的能人,碰到棘手事情時,還有人能幫到他。而且,馮梓緣和馬興標,對朱慕云,似乎還很忠心。兩個能力這么強的人,竟然會甘心情愿的聽從朱慕云的號令,也算罕見了。
“還有這么多名堂啊。但是,光憑他姓什么,也找不到此人啊?!敝炷皆茷殡y的說。
“如果只知道他姓什么,就像大海撈針。但是,還有一條很重要的線索。此人是因為生活腐化、作風敗壞,才被開除的。我們可以從這方面入手,迅速鎖定此人?!笔废b得意的說,在這方面,他在朱慕云面前,確實很有優(yōu)越感。
“那就好啊,可以去長相伊查查,肯定有收獲?!敝炷皆聘吲d的說。
“光從長相伊查,還不行。此人身為地下黨,肯定不會天天在外面尋歡作樂,他更喜歡的,是暗娼。也有可能養(yǎng)了外室,甚至還不止一個。當然,他的收入,也不會太低。生活腐化、作風敗壞,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每個月,賺那么十幾二十塊,能做到生活腐化嗎?”史希俠越說越得意。
史希俠就像一個老師,要在朱慕云面前,好好表現(xiàn)一下自己的專業(yè)知識??伤闹?,整個事,根本就是朱慕云的設(shè)計。申姓地下黨,也早就準備好了,只等著他去發(fā)現(xiàn)。
“對共產(chǎn)黨來說,可能吃個雞蛋,就已經(jīng)是腐敗了?!敝炷皆齐S口說。
“這倒有些道理,但那是在匪區(qū)?!笔废b說,古星的物資還是比較豐富的,這里是交通樞紐,南來北往的物資,都會匯聚于此。
“這對我來說,也太難了。有沒有那種,抗日分子坐在那里,等著我去抓的?”朱慕云一臉希冀的問。
“老弟啊,天上不會掉餡餅,哪有這樣的好事呢?”史希俠無奈的說,要不是朱慕云,他甚至還想譏諷一句:是不是還要我把抗日分子抓起來,送到二處呢。這種事,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干的。
“那還是算了吧,我牙不好,怕消化不良?!敝炷皆茡u了搖頭。
“你覺得,這兩件事,我應該向局座匯報么?”史希俠問,他來找朱慕云,主要還是問這個問題。
“這還用問么?特別是這兩個人的事,你更是得向局座詳細匯報?!敝炷皆铺嵝阎f。
原因很簡單,這是安清會的事情。對李邦藩來說,如果史希俠將安清會的事情,也向他匯報的話,才能令他滿意。當然,不管史希俠如何努力,李邦藩也不可能真正的信任他。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對李邦藩來說,史希俠永遠只能利用。史希俠不管如何努力,也不可能像朱慕云這樣,贏得李邦藩的絕對信任。朱慕云獲得的信任,是長期努力的結(jié)果。包括每天例行的匯報,對李邦藩交待工作的極力表現(xiàn)等等。
史希俠剛到政保局,身上就打上了武尚天的烙印。試想,李邦藩怎么可能信任武尚天的人呢?就好比陽金曲,原來是姜天明的人。姜天明死后,陽金曲極力想迎合李邦藩,但不管他多努力,李邦藩的表現(xiàn)都很冷淡。
史希俠一走,朱慕云馬上開始整理情報。“催款”計劃的事,他相信胡夢北,一定知道了。但是,周明被三處盯上,這可得小心。稍不注意,就會暴露身份。
對周明之事,朱慕云覺得,局面已經(jīng)很被動。只有反客為主,才能讓三處消除疑惑。他在情報里,詳細的寫了自己的計劃。主要分三步走:向政府申訴、向報紙哭訴、向警察局報案。
周明的身份,是可以查證的。他是古星的合法商人,一直以來,正常納稅。為古星的經(jīng)濟繁榮、市場穩(wěn)定、財政收入,都作出了很大的貢獻。但就在他要為,實現(xiàn)大日本的東亞共榮之際,卻被流氓綁架,勒索了二十根金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