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這么多年里他覺得最委屈的時刻,好像只有一次。
當時他還小,不懂事,站在爸爸身旁看他打牌,忍不住念出了牌的花樣。
桌上,其他大人都笑起來,父親卻氣急了,叼著煙反手掄了他一巴掌,把他扇到了地上。
他腦袋嗡嗡的疼,眼睛也變得模模糊糊,坐在地上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從頭到尾父親的眼睛都沒看過他,一點也沒離開過牌桌。
那天,父親最后贏了錢,打完牌之后,還給他買了個巧克力冰棍,又塞了十塊錢給他。
拿著獎勵,他仍是情緒低落。
后面他再試探著說起這事,父親就只說自己不記得了。好像渾然不記得打過他這事,又或者在他看來那壓根不算打。
再問幾次,父親就說是自己年紀大了記性不好。
可他記性明明很好的。
若是說起哪天輸過一把大牌,他絕對記得清清楚楚,甚至隔幾年再提起時都能說清所有細節(jié),還懊惱到直拍大腿……
“彭顯同學?”
班主任的聲音將彭顯拉回了現(xiàn)實。
“對不起,老師,我剛走神了。”
他說著,卻察覺到腦袋上傳來異樣的觸感。
抬頭一看,就見班主任的鴿子憐愛地拍了拍他,然后用兩片翅膀捂住他的腦袋。
鴿子的咯吱窩可真熱乎啊。
彭顯恍恍惚惚地想。
邵莫奚瞇眼笑了笑,沒再開口,兩人安靜地回到了學校。
這會兒第三節(jié)
課還沒下。
邵莫奚將彭顯送回教室,很快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一進門,林主任不在,只有兩枚萎靡不振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