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過來?”賈想先出聲。
賈想的口吻和煦,好似暖陽春風,祝千齡卻覺得通體冰寒。
他硬著頭皮,撩過珠簾,在叮當碎玉聲中,祝千齡見到了賈想的廬山真面目。
賈想穿著一件寶藍色的圓領袍,腰處繡著的鳥雀栩栩如生,清晨陽光透過窗欞,落了他半邊身子還滿,襯得喉間那枚詭異的紋路愈發(fā)綺麗。
刻意的。祝千齡篤定。
賈想是刻意將咒印露出來給他看的。
祝千齡心中燃起一股莫名的興奮——是什么事情讓賈想如此動作?
果不其然,多日的猜測得到了證實,賈想同那些想要欲擒故縱的穿越者,并無兩樣。
祝千齡自然知曉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賈想的監(jiān)視下,昨日那一番對話,或者推及更早,賈想就知道有雷青這一號人物想要帶走他。
不過是他表現(xiàn)得溫順,兼之血印加持,賈想料定他不肯妄自行動罷了。
看啊,他只是昨日微微露出想要逃離的意向,賈想就迫不及待地露出欲擒故縱的真面目了。
只是,不知為何,祝千齡心中升起一股悶悶的堵塞感,他細細品嘗一番——不甘。
祝千齡咬唇。
他不甘心。
但賈想由不得他甘不甘心,這廝隨心所欲起來八匹駿馬也拉不住。
“我教你的禮儀都被狗吃了嗎?”
語氣平緩得像是在討論今日天氣真好,實則話里的火星子四射,比熏香還要嗆人。
祝千齡流利地跪地,雙膝磕在柔軟的裘絨地毯上,其力道之大,發(fā)出一聲牙酸的悶響。
他嘴角微微一動:“屬下知錯,請責罰。”
頓了頓,祝千齡又補充了一句稱呼:“主人?!?/p>
賈想的神情流露出幾分不自然,似乎這個稱呼是藏在衣物里的綿綿細針,細細密密地扎著皮膚,不得舒暢。
但祝千齡的腦海內仍然靜寂無聲。
春半開口道:“公子心疼你自小顛沛流離,想讓你看看做法袍的料子,自己挑個順眼的。”
祝千齡誠惶誠恐地將頭埋進臂彎中。
賈想不輕不重道:“不必推辭,只是免得旁人閑言碎語,道我北川輕待下屬——你也算我北川的人了?!?/p>
祝千齡盯著地毯上豎起的絨毛,感受到落在自己頭頂?shù)哪抗馀查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