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拋出符紙,陳樂行注意到異象,手搭在劍柄上。
“跟上去?!辟Z想拍打著陳樂行的肩胛骨。
咎語山挨在陳樂行身側,盯著熄滅的熒光,二人一步一步地挪動著。
最后一簇熒光在青石板上蜷縮成線。
那些苔蘚如同被無形的手撫過,沿著某種規(guī)律次
兩個小女孩笑鬧著跑入霧中,徒留一陣清脆笑聲。
孤藤老樹,蒙絡搖綴,灰霧似潑灑的水墨,輕輕挑撥著古寨,目光所及之處皆朦朧,如夢似幻。
像極了聊齋里描寫精怪出場時才會出現(xiàn)的插畫。
賈想順著小女孩消失的方向看去,一陣鼓聲震起,霧被揮開三分。
“咚——”
鼓聲中雜著稀碎的聲響,飛燕掠水而過的輕,馬蹄似雨飛濺的急,悍錘冶煉鐵器的重,燭火驅散黑夜的緩,像是有人蹦跳間踩踏在土地之上,摩挲的塵土肆意飛揚。
雖亂,但節(jié)奏統(tǒng)一,似四百八十寺齊陣響起的重重鐘聲,響徹云外,和諧有序。
“咚咚——”
濃霧被朱紅燈籠撕開裂隙。
“先藏起來。”賈想當機立斷。
咎語山四處張望,抱著祝千齡矮身一縮,縮進了吊腳樓下,借助堆積的雜物遮掩住自己。
其余人跟從著縮進去,在暗色中窺探那抹顯目的朱紅。
人影若隱若現(xiàn),不消片刻,一名舞者從霧中現(xiàn)身。
他身上掛著一堆五顏六色的長布,手足舞動間紛飛張揚,有如一群細長的蛇在扭動,活像一顆行走的美杜莎頭顱。
舞者臉上罩著一張面具,顏色混亂,看不出畫著哪位角色的臉譜,細看更像是某種動物的鱗紋。
他的舞姿詭譎,簡易得似一團雜糅的線條,在狂亂中旋卷如風暴,癲狂又勁道。
賈想無端聯(lián)想到絕望跌下樓梯的哥譚小丑,這場毫無章法的儺神舞蹈自動轉化成一段招笑的鬼畜素材,他壓抑著亂扭的嘴角,不想讓自己笑出聲。
“咚咚咚——”
舞者身后是一支浩浩湯湯的隊伍,男人們頭戴儺戲面具,絳紅衣擺繡滿百子千孫圖,女人們合力托舉著十二盞蓮花燈,繞著中間的神轎起舞。
那是一頂八人抬的描金神轎,紅紗籠罩著整座轎身,在霧中散發(fā)著淡淡的紅光。
風吹過轎紗,簾下是一尊神龕,龕上端坐著一名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