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恩賜一把攔住欲要與自己擦身而過的季不寄:“急什么,瓷片又不會自己長腿跑了。我們來聊聊你為什么會溜進我的書房吧?”
“我在臥室,聽到書房有很多東西掉了,想著應該是被風吹的,就過來把窗戶關上了。”季不寄面色平靜。
他這套話從邏輯上來講并無大的漏洞,倒也說得過去。可惜不巧的是時恩賜剛編過同樣的瞎話來糊弄蔣木。
他揚起一邊眉頭,輕聲道:“季不寄,你知道這個房間是從來不會開窗的嗎?”
季不寄一怔,看向封閉的玻璃。
從來不會開窗?
那他得再想一個理由圓回來。
然而時恩賜沒給他這個機會:“匯報一下你這段時間的搜查成果吧?!?/p>
季不寄險些汗流浹背,他要匯報些什么?匯報自己在瓷罐里發(fā)現(xiàn)了無數(shù)寫滿自己名字的小紙條,還是問問他為什么會在抽屜里翻到厚厚一沓自己的偷拍照片?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分離的這四年間,自己參加新生入學會,軍訓結束后的校園閑逛,去食堂吃的一日兩餐,初次進行社會實踐,實習期穿制服的模樣……
通通被不知名的旁觀者拍攝了下來,洗成上千張照片關進抽屜里,而自己竟對這些偷拍一無所知。
想到這里,季不寄不禁渾身戰(zhàn)栗。
時恩賜看著他那張凝固住的冰塊臉——極其適合派去替組織執(zhí)行間諜任務的一張臉,卻從中得出了答案:“這樣啊,看來那個你也已經發(fā)現(xiàn)了?!?/p>
“你為什么會有這么多……”季不寄暗暗摳了下手心:“這么多我的照片?!”
時恩賜繞過地板上的那灘狼藉,準確無誤地拉開抽屜,心安理得道:“你不覺得拍得還不錯么?”
說是千張,實際上估計得有些少了,極深的實木抽屜里整整齊齊地堆砌滿了5寸照片,幾乎排列得嚴絲合縫,厚實得數(shù)目難以估量。
這些照片無一例外全是偷拍視角的季不寄照片,有近身照,大頭照,也有不太清晰的,但都把他拍得不錯,沒有崩掉的丑圖。
也可能是丑圖在被洗出照片前已經刪掉了。
季不寄注視著他把一摞摞照片拿出來,擱在桌面上一張張地鋪滿一層。
“這一張是你新生報到第一天的場景。”時恩賜的指尖點了一下桌角的那張照片,圖上的季不寄正拎著一個背包,耐心地聽學姐講話。四年前的他和現(xiàn)在差別不大,面容稍顯青澀。
時恩賜又拿起旁邊那張:“這一張是你第一次去那家甜品店時拍的?!?/p>
“我很喜歡這張照片,因為你的鼻子上蹭了綠綠的奶油,好可愛?!?/p>
季不寄當時點了一份抹茶布丁,上邊擠得奶油不小心沾在了鼻尖上一小點,他很快就擦掉了,卻被捕捉到了那一瞬間。
“哦對了,你還去過一次貓咖?!睍r恩賜彎了下唇瓣,指向另一張照片:“是你的朋友邀請你去的,你好像有點害怕小動物,但你的臉出現(xiàn)在一群毛茸茸之中超級治愈。而且巧的是,你在無意間看向了鏡頭?!?/p>
他在這里可汗大點兵,季不寄站在書桌前懷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