樁樁件件化為一把利刃懸在眾人頭上。
云豐縣八千人走到寧安縣,耿耀估算的時間綽綽有,哪怕是一天二十里路也足夠,不妨艱難前行的百姓剛過青龍山,遠處傳來消息
陽武城,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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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洛府城樓重兵把手,各個把弓拉到滿月,那箭之所向,是城下二十多萬百姓。
衣衫破爛的人絕望的怒吼,嘶啞的咆哮,可換不了那扇城門開啟。
二十萬百姓聚集在城外,封洛府里無人敢放這么多百姓進城。
勸著讓百姓回去,哄騙著說鎮(zhèn)北王,安王,西北軍,三路援兵已在路上,這就是真話都沒人信。
他們不想走,他們就想離那皇帝老兒近點再近點,皇帝定是死不了的,他們就算是爬到皇帝眼皮子底下,也能求得一線生機。
那童謠說了,只有去了暖房才能活,就算是貼著城墻根也能活。
莫不是都當他們老百姓是傻的,你瞧瞧,這城樓是何樣,你瞧瞧這處城樓上的士兵是何樣。
重兵重甲,還架著那什么東西,百姓們不知道那叫什么名字,但知道能把石頭拋的老遠,砸的敵人頭破血流的。
你再瞧瞧他們的縣城,他們的云豐縣和寧安縣城樓上空空的,沒兵沒將沒人的,哪里有這里安穩(wěn)。
回去怎能行,回去了誰管他們?
當利刃揚空,當箭矢射在腳下,震懾中誘以粥灶,城外這才漸漸安穩(wěn)下來。
只是,當陽武城不戰(zhàn)而降的消息傳來,那股對著城門的蜂擁再次而來,從城樓往下看,只覺得人命如螻蟻。
封洛府府衙內(nèi)
知府趙宗維枯枯坐在書房,脊背發(fā)涼。
在他面前,跪著一重甲小將。
城外二十萬百姓,奏到國都,國都不語。
再奏,無消息。
再奏,無消息。
再奏,無回章無文書,只有輕而又輕,重之又重的四字:自行決斷。
聲音是輕而又輕。
罪孽是重之又重。
如此境地,趙宗維身為封洛府的知府,汗毛都是發(fā)顫的。
朝堂是何意思他怎會猜不出來,可那是二十萬百姓,史書上這罵名誰來背?
現(xiàn)如今境地,他如何做才能遵循了上意,又拂去了身上這罵名?
再一個,敵軍退后他如何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