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爾側(cè)頭看著那只藏著疑惑獨自捉摸的小狼,朦朧的月光落在他身上,灰藍的眸中泛出絲絲柔和的模樣。他的嘴角上揚了幾個弧度,最后在舒適的晚風平靜地開口道:“沒什么,看到某個曾經(jīng)連面包都做不好的人越來越有妻子的模樣,覺得很欣慰罷了?!?/p>
“wha……哈!?。课?!我哪有!”瑞恩突然大聲的辯解讓利威爾默默翻了個無辜的白眼,接著便是那理直氣壯的解釋:“雖然那時候我的確面包做不好,但我的通心粉總是做的很好吃!”
“啊,地上買的現(xiàn)成材料丟進水里加點調(diào)料,真是太了不起了我們的克勞德大小姐,簡直就是神技?!崩柟粗旖呛敛豢蜌獾氐莱隽四橙说膹N藝真相。
“……切,有本事別吃啊?!比鸲鞑挥傻眉t著臉加快了腳步。
“珍惜每一份來之不易的口糧,是作為基層人民共有的道德素質(zhì)。”利威爾挑了挑眉看著被自己打趣到遁走的瑞恩,眼中是被月色渲染的溫柔笑意。在這個祥和的夜晚,他再次在心里感謝三位女神對自己的青眼有加。
如果這家伙沒有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如果這家伙沒有每一次都驚險刺激的回到自己身邊,那他現(xiàn)在大概也不會知道生活是什么滋味。沒有巨人,沒有戰(zhàn)爭,沒有勾心斗角的政治對象,沒有數(shù)不清的尸體,他是不是也能過上這樣真正的,平凡卻幸福的生活。
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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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敏的記性很好,他記得父母走前最后所說的話語,記得第一次遇見艾倫時的場景,記得讀到第一本書的內(nèi)容,記得第一次吃到藍莓蛋糕的味道。所以他同樣記得在瑪利亞奪還戰(zhàn)前,爺爺留給自己的那頂破舊草帽,以及那之后心如刀絞般無助又悲憤的哭泣。
他只是不說,但他清清楚楚地記得所有事情。
艾倫被帶去調(diào)查兵團舊部已經(jīng)過了三日多,和三笠那樣的憤怒情緒不同,阿爾敏知道如果那位兇神惡煞的士兵長不踹幾腳艾倫,也許現(xiàn)在他們就要為幼時玩伴的離去而哀悼了。特洛斯特的修繕是一個大工程,大量的碎石磚瓦等著他們清理,大量的居民希望重返他們沒被踐踏殆盡的家園,重拾那些被擊碎的夢想,重新開始那不好不差的生活。
“104期的阿爾敏阿諾德!清理完這片區(qū)域后到西門的七大街去,有人找?!?/p>
“是!”
身著駐守兵團服飾的傳令官用頗為復雜的眼神看了眼這個身材矮小的少年,他的衣衫上沾染了瓦塊的灰塵,眼中帶著些許疑惑,但還沒等他用那金燦燦的腦袋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被眼前熟悉的衣衫布料打斷了思緒。陽光落在這片灰蒙蒙的大地上,在令人窒息的布滿塵埃的空氣中,他看著那件染了鮮血的訓練兵團外套被壓在數(shù)不盡的廢石堆下,就像他那遙不可及的夢想總被現(xiàn)實所擊垮一樣。
世界上是沒有神明存在的。
等他清掃好這片區(qū)域騎著馬匹前往西門的七大街時,阿爾敏才再一次想起那位駐守士兵的話語,有什么人是知道他們正在清掃區(qū)域還會耐心等著他們作業(yè)完才讓他過去的。但為什么只是他,沒有叫上三笠一起呢?當他來到七大街的入口,看到那位倚在馬車旁望著澄澈天空的女子時,心中盤旋的是這個問題。
“來了?”瑞恩收回了望著天際的視線,在轉(zhuǎn)身望向他的時候,那馬車里傳來些許異動。
“嗯,瑞恩小姐有什么事嗎?”阿爾敏下了馬匹來到瑞恩跟前問道。
“嗯……啊,可以下來了,嗯,盧娜也一起吧,小心點哦。”她這么說著像是害怕里頭的人摔倒一般將手虛放到那人身側(cè),從那輛并不算華貴的馬車里下來的是一位老者和一個拄著盲棍的女孩兒。
當那位老者的身形出現(xiàn)在阿爾敏視野中時他便狠狠地掐著自己,這是個夢,他這么對自己說著。失望總是頻繁地發(fā)生在這個世界上,他不應(yīng)該做這樣不切實際的夢。但當那位極其熟悉的人用歷經(jīng)滄桑卻依舊慈愛的聲音呼喚著自己的名字時,他還是承受不住地哭了出來,就像那天將草帽抱在懷里的自己一樣,那么安靜卻不可自制地流著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