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光,的確是光,閃耀著冰爆石藍色光線的沖天火光。那樣巨大的baozha,那么壯烈,那么美麗的火光。身旁的韓吉還是忍不住發(fā)出了肆意的笑聲,配上這樣一副地獄般的場景,更稱的上他們“惡魔”的名號。
“哈!瑞恩她真的瘋了??!利威爾!你看到了嗎?那么壯烈的煙花!90噸冰爆石的力量!不會有一個活人的?。」 表n吉看著那躍動的火光不可自制地笑著,那棕色眼睛里的狂氣充滿了她整個臉龐。
“啊,她的確很瘋。”利威爾看著橋頭武裝完畢的人們,在同白日高照一樣的黑夜里喃喃道:“我老早就知道了?!?/p>
最后一個無線電裝置被她砸毀,黑色作戰(zhàn)服的女子看了眼火光中用于關押俘虜?shù)蔫F籠,在那些被火蛇吞噬的慘叫聲中閉上眼,緩緩垂下了頭。只過了幾秒,她便轉身沖向橋頭,又一輪大地震顫的低鳴隨之而來,這就是最后了。
這就是,斑比的一生。
霍金斯將席斯里大佐押著來到北歐軍事官面前,他咧嘴一笑開口便是濃重的西挪威口音:“沒有活人了,除了他?!?/p>
“你怎么那么肯定呢?霍金斯?!蹦俏粷饷济能娛鹿倏戳搜勖媲安宦暡豁懙南估锎笞?,語調中是深深的揶揄。
“我朋友做事,我放心。我估摸著……這不來了嗎!”霍金斯回頭看去,在那沖天的火光中看到了橋上緩步走來的女子,烏發(fā)藍眸,腳下躺著無數(shù)的尸骨血水。
最后她押著流血的右臂在眾人的視線中來到了大橋的這頭,在那么多雙眼睛中她一眼便抓住了那雙藏著深切感情的灰藍。瑞恩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腰背,在霍金斯將席斯里大佐遞交給北歐國軍方時望著那人輕聲說道:“我男人在這兒,你不是一直很好奇嗎?”
“在這兒?哪個?!讓爺瞅瞅!”
所以利威爾見到的便是那離開了近一年的愛人,滿身塵土,衣衫破舊地沖自己笑著,那紅色的鮮血蹭在她臉上,于火光中說不出的美麗。身體先于大腦做出反應,呼吸間來到她身旁,將自己的小狼擁了個滿懷。所有的思念,所有的心疼,所有的后悔和慶幸在這時候都只化為了她的名字。
瑞恩,瑞恩。他顫抖著,一遍遍喚著眼前人的名字,眉心緊鎖像是忍受了巨大的痛苦一般。
“嘿,我回來了。”
“我朋友總說想見見你,我的愛人?!?/p>
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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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片開滿蒼蘭的花海,月明星稀,寂靜無聲。她躺在這個怪異安詳?shù)膲衾?,枕著淡金色長發(fā)女子的膝蓋,那縈繞在鼻尖的芬芳安撫著她緊繃的神經,像要睡去一般。她深吸口氣閉上眼不去看身上開出的花朵,一簇簇嬌艷欲滴的洛麗瑪絲,在脖頸,手臂,后腰,肩膀處開了個遍。
“該醒來了,他很擔心?!毕到y(tǒng)垂下頭摸著女子柔軟的短發(fā)說道。
“再過一會兒?!彼瓊€身環(huán)住那纖細的腰身,纖長的眉毛微微皺著,微闔的眼簾遮住了那雙藍眼睛。系統(tǒng)就這么看著她,看著她身上盛開的花朵,看著她遮不住的倦容,看著她一點點直起身子望著那片花海的盡頭,輕聲嘆道:“真想將這片花田帶出去給他們看看啊?!?/p>
“……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是啊,”她收回視線看向自己身上盛開著的洛麗瑪絲,嘴角噙著著一絲無奈的笑,“我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p>
當利威爾再次推開病房的門時,他看到了自己剛剛醒來的愛人站在窗邊,目光沉沉地凝視著玻璃上的倒影,長袖長褲,唯一遮不住的是那同血肉相連的鐵圈。那里的肌膚稱得上是慘烈,只看一眼利威爾就知道她對著那處纖弱的肌膚撕扯過多少次。而現(xiàn)在,她慢慢收回視線轉身望著自己,映著陽光的藍眼睛中是一片波瀾不驚:“醫(yī)生說我今天可以出院,沒什么大問題總占著單人病房也不好?!?/p>
利威爾看著這樣的瑞恩微微皺了皺眉,卻還是上前幾步耐心勸說道:“他們給你吃的藥,究竟是什么還沒查出來,那狐貍眼嘴巴緊,七天下來有用的信息一樣沒說。瑞恩,你可以再等幾天……”
“不用了,既能活到現(xiàn)在那藥就對我沒用,比起那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吧?!彼洗昂熋撊グ咨牟》歉鄙碥|上近乎猙獰的傷疤刺的利威爾下意識移開了視線,在她換衣服的時間里悄悄握緊了拳頭。當瑞恩穿上韓吉送來的便服,系上絲巾回頭看向利威爾時,她在一瞬間愣神了片刻說道:“抱歉……我只是想快點把這個鐵鏈拿掉,實在礙眼得很。”
六月二十八日,那場連綿不斷的雨終于在前幾日停了,只留下愈加青翠的柏樹和嬌艷欲滴的花卉,大天使像在陽光中顯出它原本的姿容,碧空如洗,日麗風清,連醫(yī)院后頭那片積水的池塘都沒那么污濁不堪了。瑞恩將窗簾系上,站在病房環(huán)視了一圈兒也沒尋著要帶走的物什,也是,作為斑比的她本就沒什么私人物品。
“聽韓吉說我們和北歐聯(lián)盟國相處的十分融洽,對方愿意派遣一批科技人員來我國進行技術指導?!比鸲鲗⒉v單遞給前臺后,在等待的間隙如此說道。
“啊,也許是90噸冰爆石讓他們熱血沸騰,剿滅馬萊半個師團的功績可全被他們攬下來了?!崩柦舆^前臺遞出的藥包說道,余光正偷偷瞧著自己愛人的反應。
“是啊,他們功德圓滿了自然不會忘記我們?;艚鹚拐f的不錯,北境人比想象中更加聰明,更加有血性……謝謝?!彼舆^最后一疊膏藥,一邊核對著數(shù)量一邊繼續(xù)說道:“他們知道真正的敵人是誰,也不是木魚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