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債呢?這么急?
她不禁側目望了一眼那黑衣的人,只看到那一頭利落的短發(fā)和一個矮小的個子。
……身為巨人的自己剛剛是不是和帕島第一戰(zhàn)力擦肩而過?
雖然是一件好事,但皮克還是感到了一陣莫名其妙的侮辱。
要說瑞恩現在的狀態(tài)那就是工作了一天等著下班的社畜,當然實際情況要比社畜糟糕很多,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和刀口,混著塵土的風一吹是火辣辣的痛。最嚴重的那處連瑞恩自己也毫無辦法,只簡單做了止血處理便不再管它。
現在的她就像一個等著回家巴士的人,四肢沉重,全身無力,連喉頭都是止不住的血腥味。三針下去是讓疼痛緩解了不少,但也拜此所賜她的精神處在休眠邊緣,像是厚重的濃霧遮蓋了她的視野,在一片昏暗中那股強烈的疲憊感就像鉛球一般拉著她下墜,但若此時睡去也不知何時才能醒。余光中是樓頂逐漸亮起的燈光,像是停機坪上的發(fā)光地標一樣,那搜飛艇正緩慢地駛進兩層高樓中間的過道,無數士兵自樓頂躍起飛向歸家的巨輪。
來了啊。
她僵硬地倚在墻邊,望著那搜飛艇離自己愈來愈近,看著上頭帶著眼鏡朝自己大力招手的女子,在逐漸模糊的視野里只有那片星火是那么清晰。瑞恩強打著精神支起身子吸了口氣向前挪去,在身側逐漸靠近的熟悉氣息中,嘴角輕輕勾起一絲明快的笑來。
“受傷了還笑那么蠢,剛才那巨人怎么沒索性把你吃了?!?/p>
腰間環(huán)上了一只有力的手,他用同嫌棄話語完全不符的溫柔動作將自己擁住,自作戰(zhàn)服傳來的體溫和碎發(fā)掃在臉頰的癢意。尼龍繩索拽著他們穩(wěn)穩(wěn)當當升至上空,瑞恩眨了眨眼看著四周,腳下是戰(zhàn)火硝煙,頭頂是星月交輝,而身側那人并不是幻覺……好像這樣的場合已經發(fā)生了無數次,他帶著自己或飛向高空或落于平地,用不善的語氣問著自己受傷理由而后陪著度過一個又一個夜晚。
被帶上飛艇進行緊急治療的瑞恩沒有說一句話,她聽著韓吉咋咋呼呼的擔憂語句,喝著飛艇上剩余的補給水源,利威爾則面色不善地站在對面瞧著她。消毒和碎屑清理,不論哪一項都是能讓人疼到死去活來哭爹喊娘的,但瑞恩堅持不用麻醉醫(yī)護人員一時間也不敢下手,她只不停地朝飛艇外望著,這副模樣讓利威爾瞬間察覺到了什么。
“那里會出什么事嗎?”
“……你別去?!?/p>
這副皺著眉頭有口難言的模樣讓利威爾立即肯定了心中的猜想,沒有猶豫,他拿起一旁的手槍填了兩發(fā)子彈,直直的朝艙門口走了過去。
“利威爾!利威爾你別去!”身后傳來那人堪稱急切地呼喊,她推開身旁的醫(yī)師顫了顫腿根向前幾步,那動作是準備直接上手拽住他。
“為什么?”利威爾回頭看去冷冷地問道。
“我怕萬一……總之你別去好嗎?”她有些害怕這樣冰冷的視線,這和瑞恩想象中的再會場景完全不一樣。
“在擔心別人之前先管好自己的事情,你們幾個,幫這家伙上麻醉處理傷口,這是命令?!崩栠@么吩咐完便頭也不回地朝那兒走去,在那里站著的是104期的幾個小鬼,此刻正都一臉沉默地看向那束起頭發(fā)的艾倫。
利威爾就站在入口處的隱蔽位置,目光所及處是一根久久沒有人上來的尼龍繩,凜冽的風吹得他臉頰發(fā)疼,利威爾大概明白瑞恩的意思了。那幫小鬼們看起來對于自己長官的行跡十分疑惑,但事出緊急利威爾并不想跟他們解釋那么多,只擺了個手勢讓他們注意外邊。
先是一道視線,而后是尼龍繩收起的聲音,利威爾在瞬間將身子掩映至艙口角落,灰藍的眸子牢牢盯緊了那根繩索。沒等多久一個栗發(fā)的姑娘端著步槍面目兇狠地出現在了視野里,他想到會有敵人占了友軍的立體機動裝置卻沒想到會是一個小屁孩。
不過也沒差。
一聲槍響讓瑞恩瞬間屏住了呼吸,她伸長脖子越過人群朝那兒望去,激動的士兵,帶著憤怒地低語,她看到那紅頭發(fā)的年輕姑娘依舊站著,而利威爾也正將兩人丟給士兵后朝自己走來。一顆懸著的心陡然落下,瑞恩松了口氣倚在冰冷的墻壁上,她閉上眼睛疲憊地想著神明到底沒有那么殘酷,一切也不是不能逆轉。
這樣就算結束了。
利威爾撥開圍觀的人群走至那人身前,不出所料是一副了卻心頭大事的模樣,雖然很不爽但這家伙的話總是對的。他垂下眸子準備好好問問她為什么不在信上寫得更詳細些,就算他自己不能過來也能派別人同她一起消耗戰(zhàn)錘巨人的持有者,何必回回將自己搞的如此狼狽。但在此之前是對她出色完成任務的肯定,不管怎樣,她的確是一個優(yōu)秀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