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爾,我……”
“原因呢?我要知道你睡眠不好的原因,你一定知道,你總是很了解自己不是嘛?!?/p>
“我不知道,也許我太累了……”
“瑞恩看著我的眼睛,你了解我的,我現(xiàn)在要解決這個事情,你沒機會對我撒謊?!?/p>
“…………”
“想好了嗎?!?/p>
利威爾是看著瑞恩的笑容漸漸消失在她的臉上的,她面無表情的模樣很冷淡,很不好接近,那雙藍色的眸子像是蘊含了千萬年的霜雪,通透又刺骨。她垂下了下長長的睫毛,沒過三秒就用清澈的嗓音說道:“是焦慮癥吧,我最近很焦慮,我想的太多了。”
“那你想什么了。”利威爾看著眼前一臉平淡的姑娘,在刺痛的同時心中更加篤定了那個想法:瑞恩知道了調查兵團對她的猜忌,以及自己的監(jiān)視。
“一些不可預期的事情。利威爾,你覺得……你覺得冷嗎,我感覺有些冷了。”
“……是嘛。”
利威爾看著瑞恩欲言又止的模樣,她的眉頭無可奈何的皺起又松開,動了動有些僵硬的雙腿,最后露出一個討?zhàn)埖奈⑿?。她是一瓶濃烈的酒,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成shunv人的魅力,不論是工作還是訓練她都能做的很好,走路像是一陣風,那么果斷瀟灑還帶著屬于她的自信。但在利威爾面前她一直都是那個在地下街創(chuàng)作著自己的歌曲,不擅長撒謊和打架,更不怎么出門的內向女孩兒。
“是有些冷了。明天是休假,下午一點我陪你去一趟醫(yī)療所看看,別說什么問題不大不用去的屁話,醫(yī)生比你自己了解你的身心狀況。”
“其實……”
“回答我?!?/p>
瑞恩看著利威爾嚴肅的神情,在這一片濃重的夜里,他灰藍的雙眸卻閃爍著某種堅定的不容置疑的光彩,專注的像是某一次出墻會議上的重大決斷。她在短暫地猶豫后敗下陣來,勾了勾無力的嘴角閉著眼睛點著頭說道:“好,我會去的?!?/p>
“明天我在兵團門口等你,關好窗,晚安?!?/p>
“……好,晚安,祝你好夢?!?/p>
他要走了,就像每一次他突然的到來一樣。瑞恩保持著清淺的微笑揮著手告別自己的愛人,在幾秒的寂靜中看著他伸向自己頭頂?shù)拇笫?,真實的令人安心的觸感。
如果時間能在這一刻停留,她愿意在此刻度過接下來的余生。
利威爾放過了她,沒有追問那些不可預期的事情,沒有疑惑為什么身為狼女的自己會感到寒冷,他將這些疑問留給了以后的自己,用頭頂讓人心碎的溫度換來下一次凜冽的風雨。他走在灑滿月光的路上,頭頂著墨色蒼穹,背后是飛揚的雙翼。瑞恩依舊穿著那雙小高跟站在原地,感受著夜間微涼的風,看著他走遠直到?jīng)]入黑夜的薄霧中。她覺得腳踝是酸痛的,就和心臟和眼眶一樣,她其實沒有外人看到的那么堅強勇敢,只是肩上的責任讓她很早就學會了那樣。社會總會改變一個人,不論是壞的還是好的,在白天她是瑞恩克勞德,只有在這半夜無人的時候她才是她自己。
瑞恩轉過了身朝女寢的方向走去,帶著疲憊的身軀,發(fā)疼的胃還有一些酸漲的鼻子。也許夜晚總會讓人傷感,她這樣安慰著自己打消了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她在年幼時就拋棄了小女孩的天真和公主的夢,用上輩子她的話來說就是:有時間等著王子來救你不如想想怎么靠自己的力氣出去。所以她不會挽留,不會懇求,不會抱有可能性極低的愿望,她是個殘酷的現(xiàn)實主義者,因為失望總是更頻繁地發(fā)生在這個世界上。
她不會做夢的,她害怕做太過美好的夢,如果不能成為真的那她寧愿不要這樣的甜頭。
利威爾,你覺得在真相暴露之前我們還有多少時間可以一起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