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斯蒂芬,在馬萊時霍金斯的朋友。”瑞恩走在利威爾身旁開口道,雨水夾雜的寒意侵入脖頸,常人難以忍受的shi冷在她這里卻是極其普通的溫度。
利威爾側目看著那神色淡淡的姑娘沒有打斷她的話語,也許瑞恩自己沒有意識到,但這卻是她頭一回主動提及在馬萊的日子,哪怕是一星半點兒。
“斯蒂芬的表哥死在了那場戰(zhàn)役里,也許因為baozha,也許因為榴彈碎片。他有理由怨恨我,但不管他怎樣恨我都無濟于事。在那晚我聽到了北境人的歌聲,卡斯特梅的雨季,不是唱給自己而是送給敵方,被河水淹沒的卡斯特梅城,一命嗚呼的雷耶斯家主。”瑞恩這么說著看著打在衣擺上的雨漬,耳邊又似乎響起了那首歌謠:“但沒有人想過死去,他們生命最后一刻感受到的是熾熱和痛苦,因為這個計劃需要必然的犧牲。我那時覺得愧疚,覺得痛苦嗎,沒有,我向他們獻上我誠摯的敬意然后想著一切都結束了?!?/p>
“你提出的方案,實施的是北歐政府和我們,過錯不在你?!崩枖r了輛計程車道,“你后悔嗎?”
“不,我從沒后悔過我做的一切?!比鸲髯M車內(nèi),她想著曾經(jīng)見過的那一雙雙眼睛,在片刻后還是將頭靠在了利威爾的肩頭:“我只是在想如果是以前的瑞恩……她不會喜歡自己變成這副模樣?!?/p>
“如果你真的鐵石心腸就不會離開那家咖啡店,就不會同我講這些事,瑞恩。”利威爾輕撫著身旁女子的頭發(fā)低聲道,回憶里是那一格小小的抽屜:“這是戰(zhàn)爭,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生命負責,他們選擇了自己的結局。但要記住,最起碼記住那些為了勝利而犧牲的人們,然后不要讓他們白白獻出生命。”
“記住他們……這就是你,這就是艾爾文團長和你一直以來看到的景色。”她閉上眼睛道。
“啊,也許吧?!崩柨粗且锌恐约旱娜苏f道,灰藍的眸中映出她輕闔眼簾的模樣。
灰色的街景飛馳過窗外,這就是工業(yè)化后的北歐大都市,充滿觸不可及的夢想和數(shù)不勝數(shù)的資本,那些紅底高跟鞋和勞力士手表宛如他們的名片,象征著財富和成功。可利威爾看不見這些,他只知道帕拉迪島比這里好上太多的空氣和記憶里她輕撫琴弦的模樣,不知為何回來后的瑞恩再沒碰過吉他,那些未完成的曲譜被她鎖進了抽屜,暗不見光。以前的瑞恩她不會喜歡自己變成這副模樣,他摟著身旁人的肩膀細細琢磨著這句話。在他看來現(xiàn)在的瑞恩幾乎無欲無求,就算有偶爾冒出的欲望也像是一滴水落入了深潭,不久便杳無蹤影。
可她以前是多么明快鮮亮的女子。
她討厭現(xiàn)在的自己。
但是——
“雖然懂事得讓人上火但和以前沒什么區(qū)別,偶爾把人說的話當空氣,自己說的話當屁放也一樣。聰明又漂亮,自大又殘酷的女人,你的自戀總能達到另一個新高度?!?/p>
“利威爾?”
“花錢不懂節(jié)制,經(jīng)常耍小脾氣,總和悶葫蘆一樣讓人難辦,也不知道一個人總會糾結些什么狗屁東西?!崩柖⒅请p睜開的藍眸說道,一如既往的清冷語氣卻帶著幾絲不易察覺的溫度:“可這二十年是我看著你走來過的,我肯定你還是你,瑞恩,你只是又把自己藏了起來?!?/p>
只是又把自己藏了起來。她品味著這句話,最后緩緩直起身子看著那人問道:“那……你能再次找到我嗎?”
“如果你愿意讓我找到,我就一定會找到你?!蹦腔宜{的眼中是說不出的認真,瑞恩知道利威爾從不說大話,只要他做出的承諾就一定會兌現(xiàn)。那么誠實又可靠的,她完美的戀人。
明明是與世間情愛無緣的眉眼,那么清冷又淡漠的語氣,淺薄的唇瓣和總也曬不黑的肌膚。他生了一副無情人的長相,卻總能說出令她心神巨震的情話。救她于寒冬臘月,推她入四月人間。于是她握住那雙手笑道:“好,找到我吧,利威爾。我會在那里等你的,等你過來將我?guī)ё撸恍┐直c都沒關系,我會一直等你的?!?/p>
“嘖,別對我這么有自信啊,你也稍微走兩步?!崩柣匚罩请p手嗔道。
“那你找快點,這樣我看到你就會忍不住跑過去?!?/p>
“你是小狗嗎?”
“是犬科哺乳綱食肉目的大黑狼,喜歡利威爾阿卡曼?!?/p>
像是雨水落進心底蕩起一片漣漪,那姑娘側頭笑了開來,那么清淺又溫柔的笑,像是八歲的她,十八歲的她,二十二歲的她,一直到現(xiàn)在二十八歲的她。也許命運令她痛苦不堪,但利威爾知道那靈魂中的本質(zhì)從未變過,一如她笑著說喜歡自己的模樣,令人心動。
“嘁?!?/p>
瑞恩感受著自頭頂傳來的溫度和他不耐煩語氣下透露的絲絲笑意,如果不是處在這輛計程車中她肯定會恬不知恥地說出那些肉麻的情話,看他神情淡淡卻無從招架的模樣,然后用吻封住自己,火熱而c綿。
cease
i
loved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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