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方要確保屆時巨人之力不會投入到戰(zhàn)場上,北歐人民的血不能白白耗廢?!蹦请p鬢斑白卻依舊神采奕奕的外交官看著面前過于年輕的女子叮囑道。
“會的,他們不會有機會插手。”
“怎么做?”
“我會把他們綁到帕拉迪國。”
“哈哈哈,愛開玩笑的小姑娘,你真的認識巨人嗎?”
“我知道,我同他們戰(zhàn)斗過,所以我知道怎么對付他們。”瑞恩看著那人說道,那么平靜卻勝券在握的模樣。
只要北歐聯(lián)盟國如約出兵,世界迎來和平,他們迎來幸福的未來,將罪惡的馬萊送上審判庭,諸神會給予公正的裁決。她沒有自大到認為能左右戰(zhàn)局,但她會讓結果往那個方向靠近,瑞恩走出大使館看著一旁的大理石雕,順著女神歐若拉的指尖望去是一片茂密的挪威槭,那片久盛不衰的綠意迎著金色的陽光倒如油畫般唯美。十一月十八日,虹銷雨霽,碧空如洗,這是一個干凈的冬日。
等利威爾出來時就看到他家能文能武的戀人正摸著上衣口袋神色不明,正午的陽光落在她鼻尖,像是落著金粉的蝴蝶棲于其上。但恍惚間她的身影又變得透明起來,像是要消散在今日,在這不算溫暖卻格外明媚的陽光中。那瞬間一股強烈的窒息感掠過利威爾心頭,像是深處海底透不過光一般的強烈窒息感讓他心慌。所以他皺眉走上前去喚她的名字,看那姑娘轉過身望著自己的模樣,纖長的眼睫輕輕抬起便是一片醉人心神的藍。
“嗯?我在呢?!?/p>
瑞恩看著眼前一言不發(fā)的男人,那雙灰藍色的眼睛專注地凝視著自己仿佛要將她看穿,直擊她心中的秘密。在利威爾沒來之前她想到了那個在車站同她揮別的卷發(fā)姑娘,方格的絲巾被自己藏在上衣口袋中,代表著唯一向她伸出手的人。
也許只是看錯了,她不是在這里嗎。這么想著的利威爾壓下心中莫名升起的不安,緩了口氣趨步向前道:“怎么把剩下的巨人綁到島上,你的計劃,詳細說說?!?/p>
她看著利威爾眼底一閃而過的猶豫也不知在這時想了什么,但總歸不能讓他起疑,哪怕一絲一毫。思至此處便見那藍眼睛的姑娘嘴角彎彎勾出一個笑來,動作自然地挽住身旁人的胳膊,薄唇輕啟道:“他們的家人在雷貝利歐,這對馬萊戰(zhàn)士來說是件好事,雖然戰(zhàn)后對他們的審判少不了,但最起碼能護住家人。不管怎樣他們會跟過來。拉斯告訴我北歐收到了來自戴巴家族的信函?!?/p>
“戴巴家族?”利威爾皺眉道。
瑞恩看了眼身旁人的沉吟道:“馬萊實際的掌權者,總統(tǒng)大選只是權力交接的障眼法,只有戴巴家才是真皇族。”
“他們的書信……那幫混蛋要行動了,現(xiàn)在還將艾倫留在那兒有點不妙吧?!?/p>
“確實,不妙?!?/p>
她垂下眼瞼想著艾倫巨人化后的死傷慘狀,那是世界合力討伐帕拉迪島的引線,就算他想要解放所有艾爾迪亞人但這樣的行為簡直是自我毀滅。從各種意義上,19歲的艾倫耶格爾都很不妙。
這么想著的瑞恩側目看著利威爾道:“利威爾,如果我說我三月準備去馬萊……”
“去吧?!?/p>
“誒?”
這次輪到瑞恩咋舌了,她沒想過看她看得如此之緊的利威爾會立馬同意她這個決定。那雙灰藍的的雙眸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他知道輕重緩急,知道來自戴巴家族書信背后藏著的詭秘陰謀,艾倫是他們最大的武器和籌碼,熟悉那兒語言的瑞恩能更快找到他……讓她去馬萊……
嘖!
“利威爾?”
那股莫名的煩躁又在他心尖亂竄,像是一個警告,一個臨界點,當他看到那雙毫不避諱的藍眼睛時,心中的不安終于達到了頂峰。瑞恩就這樣被毫無征兆地拽進了懷中,不容拒絕的強硬力道和微微顫抖的雙臂,他身上有著咖啡店的味道和鼠尾草皂香,鬢間是黑色的碎發(fā),打在左耳畔的溫熱吐息和右耳感到的燥熱。這是他第一次在公共場合這樣抱著她,這樣像是害怕分別般緊緊抱著她。
“利威爾,沒事的,我會回來。時間不長,一個月左右就好?!笔且宦晭еσ獾陌参亢蛽嵘纤蟊车碾p手,一樣的溫暖,從未變過的溫柔。
在北歐街頭相擁的戀人并不少見,當飛鳥拖著白色的尾羽劃過天際,一片流云遮住了明媚的陽光,當不遠處傳來吉他的琴弦聲響,人們將錢幣投進那卷發(fā)的賣唱人帽中時,利威爾才在汽車的鳴笛聲中啞著聲線問出了那一貫的問題。
“……承諾在你這兒管用嗎?瑞恩,告訴我?!?/p>
“管用的,克勞德小姐一諾千金,我發(fā)誓。”
就像被銀針貫穿一樣,尖銳的痛。當利威爾問出那個問題時她猶豫了不到一秒,只是慣于偽裝的她怎么會讓利威爾看出一絲破綻。所以她忍過猛然泛酸的鼻腔,用同以往相同的認真語氣說著她不會離開的美好故事。
“我不信你,瑞恩,承諾在你這兒不管用,別把我當蠢蛋一樣耍?!崩柹钗豢跉鈵汉莺菡f道,幾乎是下命令般強硬的語氣,但那擁抱卻沒減輕分毫:“保護好自己,保護好艾倫,活著等我來接你,然后去看那該死的極光。聽見沒?回答我?!?/p>
她喜歡這樣的利威爾,惡劣又強硬的語氣,不容掙脫的力道,連疼痛也成了享受。這是從不言說卻無處遁形的愛,會燒得她灰飛煙滅的熾熱的愛意。瑞恩眨了眨干澀的雙眼看著那片隨風遠去的流云,腦中是愈來愈近的未來和那片白色的蒼蘭花田。而這又是那么悲傷又無可救藥的癡戀,上帝啊,求求你讓他們就這樣直到天崩地裂,在他身邊,她別無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