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余暉從病房的窗子里灑進來。
絳云溪瞇了瞇眼睛,想抬手拂在自己額前,遮一下這陽光。
她的眼睛能睜開的范圍有限,整個眼皮都充血,沉甸甸的抬不起來。
外面金燦的光其實很溫柔,軟軟的一灘,并不照眼。
但絳云溪現(xiàn)在不適應(yīng)自然光,被陽光照著,她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沖動。
“大伯?”她的胳膊抬不起來,便只能再次呼喚落景星的父親。
落父毫無反應(yīng),他立在病床旁,站得板板正正。
“這耳朵要是沒用,就捐了吧?!苯{云溪嘟囔道。
但她的聲音并沒有從喉嚨里溢出來,甚至從第三人的視角看,她腫得只剩一條縫的眼睛連眨動都沒有眨動。
“大!伯!”絳云溪嘗試做了最后一次掙扎,最后認命般閉上了眼睛。
大伯上了年紀,眼花耳聾,可以理解。
臉上的氧氣罩讓絳云溪的呼吸速度變慢,她感受著自己一吐一吸的呼吸幅度,原本沉重的眼皮更加沉重。
睡夢中,她的意識反而清晰。
耳朵聽到“噠噠噠”鞋跟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一陣清甜的白茶茉莉香。
絳云溪看著白茶茉莉走到跟前,“噠噠噠”的聲音消失在病床旁。
五官精致的人臉上帶著一抹陰沉,狐貍眼睛冷冷掃視周圍,抬手拂在絳云溪額前,幫她擋去了照人的陽光。
有點眼力見。絳云溪嘟囔。
白茶茉莉淡淡啟齒,但不是對著絳云溪說:“拉一下窗簾吧,溪溪怕曬?!?/p>
明明剛才還能聽到鞋底踏在地上的聲音,現(xiàn)在卻又什么聲音也聽不到了
絳云溪看到落景星的嘴唇微動,卻沒有聲音傳進自己的耳朵里。
落父聽了落景星的話,轉(zhuǎn)身把病房的窗簾拉了過去。
絳云溪欲張嘴,還是想要喝水。
當(dāng)然,在其他人的角度看,絳云溪還是一動不動躺在病床上,沒有眨眼,也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其實隔段時間就會有護工過來,幫絳云溪翻翻身子,拿棉簽蘸水到絳云溪唇上。
但絳云溪還是口渴得厲害,感覺上下兩個唇瓣已經(jīng)干癟,卷起來能掉一層死皮。
“我要喝水?!苯{云溪費勁巴拉開口,想著大伯耳聾,落景星尚且年輕,耳朵應(yīng)該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