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低頭做,一個暗暗睨,畫面里,兩人不知不覺就靠近。
涵明感覺脖子一癢,那是吳心田干草一樣的細發(fā),蘆葦似的很撓人。
“你要做嗎?”涵明終于開口,“也能賣些錢。”
“好啊。”
她就這么跟他學做門箋。
兩雙手都糙,只是大小的區(qū)別,它們偶爾碰在一起。
生澀但兇橫的原始吸引是破土的筍,不,是外面毛糙的筍皮。不嫩不精,又酸又澀,但怎么拿牙齒咬和嚼也不爛。
婆婆的疑心是刺激的催化劑,白天也過成夜晚。
木坊的親吻也不只是親吻。
涵明真好。
涵明堅實得像馬,滾燙得如火柱,涵明年輕,但知道沖刺和好奇。吳心田瀕死的剎那也想起過丈夫,但竟然發(fā)現(xiàn)想著他更快樂、更要命。她多希望他在一旁看著她和涵明。
他們某一天壓抑著聲音,一扭頭,卻看見古詩圓溜溜的黑瞳。
但古詩什么也沒說,繼承他們的木訥。
吳心田拿門箋賣的錢,給古詩買了個很小的蛋糕,五年前的同一天她撿到她。三個人擠在落灰的暗木坊里,一個不孕的留守婦女、一個棄嬰、一個做門的游子,卻這么圍著——
像一個真正的一家三口給小孩過生日一樣。
“咔!”
梁又夏站起來,看向耿競青。做門箋那兒結束后,她、鮑遠和春春就來了木坊,開始拍過生日的戲。
“春春?!惫⒏偳鄬χ鴮χv機說,“過來一下。”
春春眼睛清澈,但總有點封閉。聞言,她邁開步子,梁又夏定了一會兒,也跟過去。
耿競青顯然不是只按著外形來村里找個小演員,春春沉悶內向,可是不怕鏡頭,表現(xiàn)也很本真自然,只是細節(jié)方面需要調整。
梁又夏隔了段距離,輕輕把手放在小女孩的頭上。
春春已經(jīng)接收完信息。
十九、二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