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跟我不親近呢?”梁又夏抓起它,帽子居然安分下來,往她身上踩奶。
梁又夏在沙發(fā)上抱著帽子躺了會兒,終于拿出手機。除了喊她看綜藝以外,沒有來自任何人的任何新消息。
她靜了會兒,不知怎么,又打開了那個帖子,漫無目的地往下看。
很快居然翻到了《晚安,朋友》時期。細(xì)細(xì)想來那應(yīng)該是她演藝生涯里最放松快樂的一段時間,不苦情殘忍的劇本,合拍的團隊,愛的人。大約是在春天拍的,陽和啟蟄,而耿競青戲里戲外都在她身邊,牽手擁抱親吻,稀里糊涂地□□,深深淺淺地聊天,大大方方出門。
沒有哪一天舍得忘記。
那些照片如今來看都有些過時了,再盯一盯,居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好像那只是個懶懶的夢境。
或許這種懷念是很危險的,她想——明明他們現(xiàn)在都已在彼此身邊。
梁又夏清楚地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你往前走了很多步,卻發(fā)現(xiàn)有一道永遠(yuǎn)也跨不過填不滿的空白,這真是很難不沮喪。
繼續(xù)往下看,則是之后那幾年。他們偷偷住在一起,她經(jīng)常出差,他專注長青,她拿了越來越多的獎,他的起步亦成功非凡——是從哪里開始變了呢?耿競青有責(zé)怪或后悔過么?把《我愿意》當(dāng)成交換的籌碼。是在分手那段時間,梁又夏才從新聞上偶然得知他還做過對賭協(xié)議,是從哪一刻他變得那么心急又喪失安全感?
他居然不是那么相信她愛他。這一點,十年前的梁又夏或許會暗自好笑,如今卻只覺得茫然奇怪。
也是在分手那段時間,有關(guān)徐永君和徐耀的更多新聞被挖了出來,可即便如此,在耿競青的角度,是不是梁又夏并沒有為《我愿意》遺憾過——至少永遠(yuǎn)不能是和他等量的遺憾和痛苦,所以無論如何都顯得太輕飄飄了,太隨手可棄。
到了這個時刻,梁又夏仍然刻意不去想林佳佳,那會讓她的心完全被撕裂。
只是——在要飛往法國的最后那十天里,梁子杰曾經(jīng)跟她說過,相近的時間中林佳佳同樣給他打了電話,那比起求救,大概更像是用尋常掩蓋的道別。
她錯過了她的道別,并在一個月后收到另一場分手,更加慢性而深刻。
而在千里之外,被她逃開的耿競青居然在承受跟林佳佳類似的痛苦,且一樣不向她開口。
他們完完全全背離了彼此。
只不過這一回,她終于能夠窺見一二,盡管耿競青并不想讓她知道。
梁子杰說,對于雙相患者,你不必做任何特殊的事情,也不用太緊逼迫切,接受就好,這是只能去接受但無法改變的事情。
她是接受的。
他不相信嗎?
手指微微一動,界面隨之往下,居然是粉絲自剪的影視片段。很快,熟悉的背景音樂就響了起來,那是《赤情下行》的主題曲。
耿競青真是非常喜歡《赤情下行》,梁又夏又這么想,耐心地看著。十年過去,因為那種自我挑剔的怪毛病,她認(rèn)真看的次數(shù)大概只有兩遍,此時難得覺得有點新鮮。
電影充滿了藍(lán)色,有點憂郁,又好像有一種苦中作樂的純凈。陶雨和明驍?shù)墓适屡苓^夏天,終于迎來荒誕的開端,他們在逃亡的路上飄忽不定,在被回憶滲入的現(xiàn)實中麻痹自我——梁又夏動動手指,感覺那一段好像有點陌生——是明驍對初中時代的回憶。
真的很陌生。
她點了暫停,去看帖主的說明。
“一分半那里是網(wǎng)上流出的刪減片段,覺得很美就一并剪入了!”
原來如此,梁又夏都不知道。小小的手機屏幕中,耿競青的臉占滿了視線,神奇的地方在于,雖然那是十年前的耿競青了,可那股氣質(zhì)居然很同現(xiàn)在的他相符。
明驍?shù)某踔袝r代被陶雨照亮,他的回憶也幾乎就是他暗戀的心理歷程:他借口路過她的班級,他遠(yuǎn)遠(yuǎn)地偷看她,他翻來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