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連同靈魂似乎都被錘爛了、碾碎了。
一絲本能的求生欲牽扯著他張開嘴,機械的重復n的話,但在整句話說完之前,一個更大的、幾乎橫亙了他目前所經(jīng)歷的所有歲月、乃至于深深刻入靈魂的問題浮現(xiàn)在腦海。
“我……是誰?”
他是誰。
一個所有人生而知之,唯獨他不知道的問題。
中原中也最終沒有開口。
他的軀殼像是已經(jīng)死了,只有靈魂飄在上空。
就連掙扎也越來越微弱。
但篡過四肢百骸的電流卻越來越強了,推入血管中的藥劑也越來越多。
心臟仿佛在另一個軀殼中跳動,心跳卻如驚雷炸響耳畔。
在無限的、關(guān)于“我是誰”的叩問中,他質(zhì)疑起心臟的合理性。
這是他的心臟嗎?
一個人造人會有這般鮮活的、能泵出血液的心臟嗎?
像是要佐證他的質(zhì)疑。
無數(shù)聲音從天邊遙遙傳來。
先是太宰治的,照舊用那副輕佻又欠揍的語氣,宣揚生命毫無意義,宣揚人的誕生是個錯誤,試圖拽著他一起投入死亡的懷抱——偏偏在這個時候這個提議顯得很有誘惑力。
然后是幻覺。
鋼琴家、信天翁、宣傳官……旗會的五個人倒在血泊中,是死的不能再死的僵冷的尸體,那無雙無神的眼睛卻直勾勾的看著他,用同樣僵冷的語氣指責他將他們連累至此。
中原中也試圖反駁,但語言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一轉(zhuǎn)眼,另有一個冷靜的聲音從身側(cè)傳來。
鋼琴家雙手環(huán)xiong靠在墻邊,與在旗會時一般無二。
“我說過了吧。讓你入會的理由。是為了監(jiān)視你,看你會不會背叛組織。你看起來像是期望著破壞掉一切,借著反擊的火焰將自己焚燒殆盡?,F(xiàn)在看起來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