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味道和路堃迷蒙的模樣像是導(dǎo)火索,使聞景心里驀地竄出一股火,之前的種種焦急化作燃料,燎著了潛意識的心疼。
路堃被攙起后,一只胳膊摟著聞景的肩膀,身體不自覺的向那一側(cè)壓去。她努力撐住,帶著他往路邊走。
“你今天不是有事嗎?怎么來喝酒了?”
意識到自己語氣太急,聞景深喘了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然而嘴上卻不自覺的繼續(xù)問:“和誰喝的?喝了多少?”
“六六瓶?還是七瓶?”路堃的角度看不見聞景的表情,只能看到她低著的頭顱。發(fā)旋露出來,他情不自禁的親了一口。
聞景感覺頭皮熱了一下,接著就是酒味兒飄來,心里更是煩悶。
“別碰我?!彼屏艘幌侣穲?,語氣不耐。
剎那兩人都沉默了,聞景是訝異自己的態(tài)度,路堃則是喝的太多反應(yīng)不過來。
一會兒后,他才意識到她說了什么。
出租車在路邊停下,見兩人站著不動,又按按喇叭。
被‘嘀’一聲驚醒,聞景扶著路堃把他放在后排,自己才跟在后面坐進(jìn)去。
男人長得高,身子沉,離開后的瞬間感覺肩膀和胳膊都酸酸軟軟的抬不起來。
車子正高速行駛,路堃按下側(cè)面的車窗,一股涼風(fēng)灌進(jìn)來,吹的他清醒了點(diǎn),這才偏頭看聞景:“你生氣了?”
語調(diào)里是小心翼翼的試探。
聞景聽了感覺不是滋味,又忍不住更加惱火:“你說呢?你到底跟誰去喝酒?你的胃什么樣子自己心里沒有數(shù)嗎?”
聲音驟然揚(yáng)起,司機(jī)忍不住通過后視鏡看過來。她扭頭看向窗外,心里莫名委屈。迅速略過的街景漸漸看不清晰,聞景面頰有點(diǎn)溫?zé)?,伸手一摸才發(fā)現(xiàn)是眼淚。
路堃注意到,這下真的著急了。他強(qiáng)忍著不去按壓腹部,想要忘記胃痛,只手去抓聞景的手,卻在剛握住小小的溫暖時(shí),一下子被抽空。
一瞬間,他的心也空落了。
他開口解釋,聲音澀啞:“你別哭,我不是故意的今天真的有點(diǎn)事,不得已才要喝酒?!?/p>
“借口!什么事非要喝那么多?!”聞言,聞景扭過頭來狠狠瞪著路堃,依舊是哭腔:“是不是又和二柱他們我說了多少次,你不要再喝酒了,醫(yī)生怎么說的你都忘了是吧”
“我看只有我在意你的身體,你自己根本不知道急!”聞景再一次甩開路堃伸來的手,也顧不上司機(jī)師傅頻頻打量的眼神:“行,行,你不在乎,我以后也不管了,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路堃沉默了,他不知道怎樣哄她。他想告訴她,我是迫不得已的,我要求人,要低聲下氣。
然而他沒開口。胃部的灼熱持續(xù)不斷,疼痛感又加強(qiáng),路堃咬緊牙克制著自己不要皺眉,努力放松,不想被聞景看出端倪。
可能也有另一個(gè)原因吧,他無法開口,男人的尊嚴(yán)讓他所有事情都想自己扛下來。中途創(chuàng)業(yè)、求人辦事、虛與委蛇,哪一樣都足夠令路堃自卑且沒面子。
車廂里在女人的質(zhì)問聲停下后就變得靜悄悄,直到下車掃碼付款時(shí)紅包到賬的音效響起,才算劃破了空氣中的靜謐。
聞景冷靜下來后,感覺自己剛才言重了,火氣退下一半,卻又不肯先搭話,
她伸出一只手臂虛虛停在半空中,路堃低頭看了一眼就明了,主動的靠了過去,任由聞景環(huán)住他,自己又把身上的重量壓向她的肩膀。
他似乎也在沉默的賭氣,和她貼得緊緊的,沒有一絲縫隙,直教人透不過來。
路堃甚至心里很壞的在想著:絕對不會放開你,即使有一天墮落,也要帶著你一起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