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怕是很快就要血流成河了。
香君相信,皇帝對太后是有極深的感情的。
只是那感情也是扭曲的。
太后,那可是皇帝依賴了一輩子的人。
香君撫摸著皇帝的頭發(fā),
試圖取代那個皇帝曾經(jīng)依賴的女人。
她聽著皇帝傾訴對她過往:
那一年,周清河只有十一歲,母妃已經(jīng)流落北蒙一年。
除了一直照顧他的乳母,別的宮人都背叛了舊主,從前母妃和他住的宮殿,已經(jīng)有別的妃嬪搬去了,所有人都認定,他的母妃是回不來的。
周清河被送去了太妃處撫養(yǎng)。
但凡有子女可以依靠,也不會還留在宮中,這些老太妃們?nèi)兆舆^得并不算好,自然也照拂不了一個被厭棄的皇子。
每日送來的飯菜都是餿的,冬日里的炭火都是沒有的。
那日,乳母病了,周清河只能自己去取食物,不曾想?yún)s碰到了六皇子。
“喲,這不是我們尊貴的九皇子嗎?”
三皇子玄色貂氅掃過青磚,一腳踢翻了周清河手里拎著的食盒。
“聽說你母妃在北蒙王帳里,是用銀壺給她的新丈夫倒馬奶酒呢?”
三皇子身后的小太監(jiān)說:“三皇子,您說錯了,哪里來的新丈夫?九皇子的母妃,在北蒙那是人盡可夫呢?!?/p>
周清河沒說話,他知道,回應只能換來更深的羞辱。
乳母還病著,這點吃食要來不容易,所以他就像是沒聽到三皇子的話一般,蹲下身撿起散落在地上的饅頭。
然而,三皇子卻抬腳,踩住周清河凍得發(fā)紫的手指,用力地往下碾。
他就這么隔著周清河的手指,把地上的饅頭給一起踩爛。
“雜毛崽子裝什么啞巴?你娘給北蒙人暖床時,是不是也同你這般乖巧?嗯?”
回廊盡頭傳來幾聲壓抑不住的竊笑。
幾個灑掃太監(jiān)朝著這邊看。
那是宮里最低賤的太監(jiān),可就是他們竟然都敢笑話周清河。
三皇子一個眼神,身后的太監(jiān)便忽然揚手,把銅壺里的冰水兜頭澆下。
周清河本就單薄的棉衣,立刻就shi透了,沒一會兒就結出了冰碴,水珠順著周清河的睫毛往下淌。
因著寒冷,周清河止不住的顫抖。
“哎呀,九弟怎么抖得這般厲害?”
一旁的小太監(jiān)回答:“三皇子,如今咱們九殿下住在太妃處呢,那兒和冷宮差不多,興許是缺衣少穿,凍著了?!?/p>
“那你一會兒便把本皇子新得的那張羊皮子拿去送給九弟吧,九弟肯定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