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給元娘塞了一個沉甸甸的錢袋,怒聲道:“不到天黑,不許回來!成日待在家中,快成癡兒了。”
徐承兒雖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但她知道王婆婆不會害元娘,所以順從地拉著元娘往外走。
拐過巷口,到了人流攢動的街上,元娘被灼熱的日頭曬著蒼白的肌膚,甚至有恍如隔世之感,覺得周遭太熱鬧,反而不真切。
身旁,徐承兒正絞盡腦汁的想好玩的,“蓮花勾欄那新來了外邦人,聽說可以用笛聲控蛇,很是有趣,你要不要去瞧瞧?這可新鮮呢,南來北往的伎人多了,我還沒見過控蛇的。想想也真嚇人,元娘,你陪我去瞧瞧可好?”
徐承兒哪會怕,她還幫徐家阿翁腌制過蛇呢,還有蛇湯也喝過,那味道極為鮮美,沒有家禽的油光,味道更像魚湯,卻清甜許多,好喝得很。
但這個她可沒對外傳過,沒得叫人誤會她是什么茹毛飲血,連蛇都不放過的蠻女。
她故意示弱,只想叫元娘起意,跟著一塊去。
果然,元娘聽見她這么說,縱然仍有些神思不屬,也還是點頭答應。
徐承兒當即笑了,牽起元娘的手,向前跑去,衣擺裙角凌空刮出劃痕,輕盈靈動。
徐承兒是做事風風火火的性子,什么都喜歡快些,跑到勾欄附近,想起遇仙正店門前擺的攤子,似乎有賣炸馉饳的。
她果斷牽起元娘往前,因著怕錯過外邦人的表演,所以邊跑邊回頭解釋,“往常吃炸馉饳,都是一個木頭簽子串著炸了,那家客不同,他們還往上涂醬呢,酸香發(fā)麻,可好……”
還沒把話說完呢,就撞上人了。
那人剛從遇仙正店出來,正好兩邊人都沒料到,措不及防就撞上了。
徐承兒被撞得雙手后撐,跌坐在地,元娘也被甩帶到向后倒,但她較為不幸,邊上是支起的攤子推車,上邊還煮著東西呢,她怕是要磕上邊沿尖銳一角。
元娘下意識用胳膊擋住頭,好賴傷著胳膊比傷著臉要好。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雙結(jié)實有力的手拉住了她。
扶住她的肩,待她稍稍站穩(wěn),那手一觸即離,乍受驚嚇,元娘能聽見如鼓聲般的急促心跳,她一手撫著心口,抬眸想對人言謝,不防看見張熟悉的俊美面容,竟是魏觀。
他身著襕衫,腰墜玉,頭戴蓮花玉冠,清幽出塵,身上氣韻倒像是清修已久的道士。
而他對著她時,目含擔憂,眉眼溫潤和煦,詢問道:“可傷到何處?”
元娘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望著他,緩慢搖頭,可她卻聽到自己的心在不住的激烈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