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的仇,那些陷害爹爹的人,都還未受到懲罰。
孫令耀擦干淚,用力握拳,圓臉露出堅定的神色,“嗯,你說的對,括蒼,你方才該打得更重些,我一定會刻苦勤學(xué)!”
回給孫令耀的是沉默。
良久,陳括蒼才道:“……好?!?/p>
不過一刻鐘,孫令耀的雄心壯志又湮滅在困意里,陳括蒼的竹棍如期打下,疼得孫令耀齜牙咧嘴,簡直要跳起來。
偏他還不能說什么,因為是自己要求的,若是說自己后悔了,括蒼必定會冷言拒絕,并且有理有據(jù)的反駁回去。
孫令耀頓生悔意,欲哭無淚,后悔自己不該給自己挖坑。
一刻前信誓旦旦的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一刻后要挨打的自己呢?
在陳括蒼這兒,孫令耀住下的第一日,就學(xué)到一件頂頂要緊的事。
謹言慎行!
他再也不敢隨意許諾,亂下壯志。
閣樓上的元娘,看著犀郎和孫令耀的相處,忍不住偷笑。其實,家里多住幾人也挺好的,尤其是孫令耀,他雖然遭逢大難,但并不是一蹶不振,郁郁寡歡,反而一直情緒高昂。
有他在,終日只知道苦讀的犀郎,即便是板著臉,也有了點人間煙火氣。
這樣打打鬧鬧,才像是十二三的少年嘛。
元娘看得完后心滿意足的離開窗子,去穿好衣裳,萬貫不知何時已經(jīng)進來,幫元娘的面盆里倒了熱水。萬貫已經(jīng)能明了元娘起身的時辰,很有默契。
她幫著裝好熱水后,留元娘自己洗漱,而萬貫下樓去灶上幫忙。
鋪子里的生意已經(jīng)做了好一會兒了,自從雇了人,如今的王婆婆和岑娘子都清閑許多,王婆婆只需把鋪子的門一開,安排清楚今日要做什么,等到傍晚去魚行、肉鋪把第二日要用的東西講明,他們自己會趕早來送貨。
沒遇上鬧事的客,王婆婆也不需要處處操心,她只管時不時盯一盯,夜里對賬。
她如今主要忙的還是新鋪子,什么都沒定好,幺蛾子又多,惱得她一肚子火。好在那邊也不用太早過去,馬行街那許多鋪子是徹夜開門的,若是一早就動工,到底惱人,王婆婆不是那樣不講理的人。
所以當元娘梳洗完下樓,跑到灶上看有什么熱鬧吃食的時候,被對著灶膛烤栗子的王婆婆沒好氣的抱怨,“你看看,人家起得多早。”
元娘才不管這些呢,她沖上去抱著坐在板凳上的王婆婆,胳膊環(huán)住王婆婆的肩,下巴靠在王婆婆的頭上,親親熱熱道:“那還不是阿奶疼我嘛,才叫我能多睡會兒?!?/p>
“整個三及第巷,不對,是整個汴京,都尋不出比您更好的阿奶了?!痹飶埓箅p臂,夸張的比劃起來。
“哼?!蓖跗牌虐胧鞘苡?,半是挑刺道:“那我可沒有,隔壁的方婆婆不就比我好嗎,她可是能把飯端到孫子跟前,她孫子都不用從床榻上起來,迷迷瞪瞪就喂完了飯?!?/p>
方婆婆可是出了名的疼孫兒,畢竟她兒子早亡,孫子也死了兩個,老夫婦倆就剩下這么一個獨苗,恨不能寵上天。以至于他家孫兒凈會窩里橫,出去了就知道被人欺負,涕泗橫流,是個不折不扣的軟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