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大山冷著臉往前一步。
趙財主揚著脖子冷哼:“本官人可是有證據(jù)?!?/p>
趙財主一揚手,旁邊仆從奉上一個不起眼的袋子。
“這就是從火場找到的,里面裝的是辣椒。你們說說,除了這家,誰家會存這么多辣椒?”
趙財主環(huán)顧四周,高聲,“整個平安鎮(zhèn)誰不知道我趙大官人最是和善,前兩日只區(qū)區(qū)五兩銀子就抵了半年的住稅,任誰都得說一聲大方,可保不齊有什么人恩將仇報,昨兒晚上這邊的狗叫的厲害,再有這辣椒袋子,不是你們又能是誰?”
聽趙財主這么說,眾人不由看向蘇棠和李清田。
小媳婦每日里擺攤,對誰都笑的清甜,小媳婦的姐姐就不一樣了,手忙腳亂臉色冷冰冰的一點兒也不親切,只對小媳婦好,鎮(zhèn)子上的人沒少見到這姐姐因為妹妹對旁人冷言冷語。
那天趙大官人找小媳婦麻煩,姐姐沒在。
所以若是說誰會放火,這姐姐還真有可能。
可入目所在,只見蘇棠紅著眼睛身軀輕顫,猶如風雨中的青竹雖搖擺欲折卻仍錚錚而立。
“平安鎮(zhèn)鄉(xiāng)村幾幾,總有數(shù)萬之眾,何堪一袋子辣椒就落到妾身姐妹身上?”
“公爹和郎君救了妾,便是妾身的救命恩人,莫不說如今妾已經(jīng)是盧家的媳婦,即便不是,這幾日蒙鎮(zhèn)子里鄉(xiāng)親們的關照,也萬不敢做出肆意縱火之事?!?/p>
“昨夜里大黑犬吠,妾已說過是何由來,爾不信則罷,還要言詞逼迫妾與郎君,如今又是欲加之罪,一袋的辣椒,妾身有,醫(yī)館有,大官人的酒樓也有,為何偏偏就是妾身?”
“大官人所言五兩銀子的住稅,妾身銘記在心,大官人的善心,平安鎮(zhèn)上下亦可見,只是是非曲直不在大官人一人之言,一人論罪,也不是妾身自辨便可無恙,大乾律法在上,若有證據(jù),妾身蘇棠甘愿俯首?!?/p>
聲有哽塞,卻仍字字珠玉落地,湛湛清亮。
院外眾人也悄聲議論起來。
“最大的酒樓可是趙大官人家的。”
“可不是嘛,誰知道那袋
子是誰扔的?!?/p>
“說到底不也是沒人瞧見?!?/p>
“明擺著欺負人家?!?/p>
“是非曲直啊,趙大官人,大乾還有律法呢~”
“就是,還有律法呢?!?/p>
“……”
眾人哄聲起。
趙德趙大官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好好好,你們就一心偏著外人,是吧?”
趙德手指著四周,張嘴就罵,“我趙家在平安鎮(zhèn)百年,歷來的寬厚,可是有哪里虧待了爾等,今日竟因一女子與我趙家為難,你們就是忘恩負義的——”
“趙小德?!?/p>
眾人聲滯間,一老人拄著拐杖出來。
長衫布衣,白發(fā)蒼蒼,雖無綢緞綾羅,但現(xiàn)身之刻,四周的哄聲都落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