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謝太子殿下。”
眾幕僚起身。
隱約間有人的額角溢出shi意。
這時(shí),外面有仆從快步進(jìn)來,躬身垂首,看到內(nèi)屋的狼藉也是目不斜視,顯然是習(xí)慣了的。
雙手捧著一份冊(cè)子到了太子跟前,太子接過,打開,名錄赫然正是大乾文泰三十二年各州州試解元名單。
眾幕僚只瞧著太子的臉上神色莫測。
“他叫什么來著?”太子忽問。
“陸靜淵?!庇心涣诺?。
太子輕笑,把手中的冊(cè)子扔到桌上示意。
幕僚們?nèi)∵^來翻看。
“太子殿下,這是欺君之罪??!”幕僚立刻低呼。
太子沉悶:“胡鬧!”
“你們沒看戲?戲上不是說的清清楚楚?可是一曲佳話?!?/p>
幕僚道:“便是佳話也不可欺君罔上,若是人人皆如此,又是視律法于何在!”
“不錯(cuò),即便戲曲,若有違律法,也當(dāng)取締?!?/p>
“鎮(zhèn)國公府如此做派,又是置風(fēng)云樓于何地,置先文帝后于何地?此,必彈劾之?!?/p>
“……”
眾幕僚紛紛。
太子神色幾變,終于嘆了口氣:“孤為太子三十年,雖說是大乾立朝百年間只有孤的太子之位最長,可孤也是愿意父皇長命百歲?!?/p>
“是,太子殿下之孝心,我等都是看在眼里,記在心里,深以為表率?!北娔涣?,“我等亦愿陛下萬歲。”
太子眼中含光,似是被感動(dòng),道:“不錯(cuò),父皇萬歲,孤才會(huì)心安?!?/p>
“父皇所愿不過是國泰民安,天下太平,孤又何嘗不是如此??捎衷趺茨苁菑堊炀娃k到的?國泰民安,天下太平,先就是要有錢,朝廷沒有錢,什么也辦不了。”
“孤在江南布局十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朝廷也好不容易有了些錢財(cái),卻被莽撞糊涂之輩攪了個(gè)底朝天,孤能不怒嗎?父皇能不怒嗎?”
“可終歸是朝廷的臣子,也是一心為了朝廷,父皇還能說什么?只能追封賞賜,可偏偏還是有人不懂事,還是有人糊涂。仗著某個(gè)某幾個(gè)大家的抬舉,就想要與朝廷作對(duì),與父皇作對(duì),公然欺君——”
“父皇老了,心善,可孤不能,科考,乃為朝廷選材,焉能有欺瞞,即便出身顯赫,于科考中舞弊就是心懷叵測?!?/p>
“孤是太子,不得不防。爾等身為孤的幕僚,與孤系數(shù)相關(guān),此等事就交給你們,還望你們以大乾律法為準(zhǔn),不要做出過分之事,適可而止,退一萬步,若是他知錯(cuò)就改,日后或也還能如戲本子上的那般為國效力,到時(shí)官至首輔也未必不可?!?/p>
眾幕僚只聽著淚光閃閃,一起恭聲:“太子殿下寬仁!”
太子長嘆一聲,亦是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