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窈皮笑肉不笑道:“曹大娘,一切封建迷信都是紙老虎,您在自家門口貼黃紙,掛銅鏡,要有心人把你們一家舉報了,你們一家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曹母臉色一變,下意識地想去撕黃符,又像是在顧慮什么,最終沒有撕下來,挎著一張臉道:“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肖窈笑了笑,“我就想了解一些當年曹家慘案的事情?!?/p>
背景板一樣的付靳鋒適時從兜里掏出一個工作證,在曹母面前晃了一下,“公安辦案,老實配合?!?/p>
“有什么好了解的,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辈苣覆磺椴辉傅卮蜷_院門,讓肖窈兩人進院里說話。
肖窈四處看一眼,發(fā)現院子挺大,收拾的干干凈凈,屋里靜悄悄的一片,像沒什么人在。
“曹大娘,你家里就你一個人?。磕銉鹤觾合彼麄兡??”肖窈不顧曹母的臉色,自顧自地坐在院子中放的一個矮凳上問。
“家里就我一個人,我家老頭前些年病死了,兒媳也在前幾年跟我兒子鬧離婚,把三個孩子都帶走了,我兒子前些天上山放牛的時候牛瘋了,把他撞得一身傷,現在還在市里的醫(yī)院里躺著?!辈苣冈俨淮娦ゑ簝扇?,還是給站著的付靳鋒端了一根凳子出來,讓他坐。
肖窈倒沒想到這個吸女兒血的一家人竟然過這么慘,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倒是付靳鋒開口問:“你兒子傷得怎么樣,傷在哪了?什么時候住院的?”
他目光銳利,問話的時候面無表情,明明沒穿公安制服,整個人胡子拉碴,頭發(fā)亂成雞窩不修邊幅,可他一開口,氣場極大,十分有壓迫感。
曹母面對他,心里有些發(fā)憷,磕磕巴巴地說:“他被牛撞飛了,肚子手腳都受了傷,在醫(yī)院里住了快一個星期了?!?/p>
“住在哪家醫(yī)院?”
“市第一人民醫(yī)院?!?/p>
這么巧?肖窈有些詫異,曹慶竟然跟她住在同一個醫(yī)院。
付靳鋒意味深長地說:“住第一人民醫(yī)院,看起來傷得不輕啊,那頭瘋牛沒被處置?”
“沒,那頭牛是村里的壯勞力牛,平時也不發(fā)瘋,前段時間春耕累狠了,正好我兒子去放牛,它不知道抽什么風,沖我兒子發(fā)脾氣?!辈苣覆桓抑币曀难劬Γ椭^說話。
付靳鋒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肖窈狐疑的看他一眼,很清楚他不會無緣無故問這些話,她也沒在這件事上多問,轉頭說:“大娘,您對當年曹家滅門的事情,記得多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當她問完這句話以后,曹母身形明顯一抖,接著沉默了許久,這才說:“不記得了?!?/p>
肖窈又說:“我問過你們村兒的人,他們都說您的女兒當初有相好的對象,只是那人一窮二白,您不愿意讓您女兒嫁過去,收了曹地主豐厚的嫁妝,執(zhí)意把您女兒嫁給那老地主做小,這才造成了曹家滅門的慘案。而事后,您又拿您女兒的賣身錢給您兒子娶了媳婦,修建起新房,日子該是過得逍逍遙遙,怎么現在落到如此凄慘的地步?”
幾乎到了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地步。
曹母不服氣道:“我又沒做錯,跟她相好的王勇家里窮得叮當響,他家住著爛茅草屋不說,他父母都是病癆鬼,家里欠一屁股外債,她嫁過去能有什么好日子過!曹地主愿意給一百塊錢票,五十兩白銀,她嫁進去就吃香的喝辣的,她還有什么不滿足的?非要跟她那個相好私奔,還穿著紅衣上吊詛咒曹家人,搞得曹家人都死光了!如今隔了快二十一年又出來作妖,我家落到如今的地步,就是她害得,她就是一個掃把星!”
這大概就是這個時代的女性悲哀,許多女性的父母都重男輕女,為了所謂的耀祖,她們的父母常常視她們?yōu)樨浳锷唐贰蕖鋈?,只為給耀祖?zhèn)冑嵢⑾眿D的錢,完全不顧她們的死活。
肖窈內心沒有什么波動,因為這種情況在這個年代很普遍,哪怕她指責曹母,也改變不了曹母根深蒂固的思想。
她懶得跟曹母廢話,直接問:“那個王勇的家人呢,王勇死后,他們就沒一點反應?”
曹母氣哼哼地說:“能有什么反應,他們跑去報案,當時的曹家人收買了警探,把那個案子壓了下來,后來沒過幾天,在青青頭七的那天晚上,除了帶著小孫子回娘家報喪的大太太兩祖孫沒死,曹地主家里其他人都死了,曹大太太在那之后也失蹤了,王家人想報仇都沒地兒去報!王勇的父母就他這一個獨兒子,他死后沒隔幾年,他父母陸續(xù)氣死,王勇還有兩個姐姐,一個嫁到省外去了,另一個沒嫁,運氣很好的給周市長的夫人身邊當保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