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意和康黛正說著話,聽見蔣艋冷不丁地問他,描了淡色眼影的眼皮抬起,似乎也很期待他的回答。
周津澈骨節(jié)修長的手指抓提酒杯,是日落大都會,薄荷葉混著粗鹽。
“是同學(xué)?!?/p>
他溫和地笑了笑:“十八歲的時候認識了?!?/p>
。
蔣艋被那幫有事沒事燒著錢花的二世祖推走了,他喝大了,嚷嚷今晚酒水全部免費,為了造勢還開了兩瓶存放在保險柜里的珍藏級紅酒。
康黛被好久不見的小姐妹抓去三缺一,她搓麻的水平一般,但看在舒意的份上,還是很體貼地為兩人空出獨處時間。
周津澈看她背影,不太確定地問:“不和他們在一起,沒問題嗎?”
舒意低頭回消息,食指頂著側(cè)邊按鈕,輕巧鎖上屏幕。
“你說蔣艋?”
舒意似笑非笑:“從小玩到大,各種意義上的青梅竹馬?!?/p>
周津澈內(nèi)心深處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他艱澀地咽了下喉結(jié),半垂著眸,擋在桌角陰影的手指緊緊攥起。
“我比他大幾個月,小時候他父母忙,經(jīng)常丟到我家里養(yǎng)。我爸喜歡他,教他彈琴畫畫,我原本以為他能成為一個有家族托底的廢物藝術(shù)家,結(jié)果他一猛子扎進了理論物理的無底洞??上胂竺篮茫F(xiàn)實殘忍,他爸給研究所捐了一大批設(shè)備還是架不住他先天智商不足,不過呢,他也有他的好處,至少開酒吧不會敗家?!?/p>
她聲音很好聽,不嬌不媚。
不算特別有輕熟感的聲線,偶些尾音會冒出小女孩的天真癡嗔,像撒嬌。
周津澈點了下頭,這些是他不了解的過往,他不知道怎么應(yīng)對。
“康黛是我留學(xué)時候認識的,后來在同一班飛機上遇到,才知道都是寧城人。她是時尚雜志總監(jiān),不過在流媒體的沖擊下,紙媒行業(yè)日薄西山,她自己入股做股東,退居二線拿分紅。她和男朋友談了很多年,對方也不錯,或許今年就會結(jié)婚了吧?!?/p>
頓了頓,舒意輕聲喃喃:“我希望他們能結(jié)婚?!?/p>
周津澈又點頭。
舒意靠著綠絲絨的老巴黎靠椅,她單手托腮,那雙眼睛閃動著比繁星璀璨的光芒。
“我說完了,禮尚往來,現(xiàn)在是不是該讓我了解你了,周醫(yī)生?”
周津澈怔怔地坐在她對面,至少有秒沒反應(yīng)過來。
舒意換了個姿勢,雙手合十抵著下頜,她眨眨眼,端詳著他。
他五官輪廓很深,是標準的劍眉星目,透過鏡面看過來的雙眸閃過一絲不解和迷茫。
還是很難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