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津澈一時語塞,他撥過額前shi漉漉的劉海,眼鏡蒙了一層淺淡的水霧,看她不太清。
他喉結(jié)上下滑動,嗯了聲:“我養(yǎng)。”
她露出真心實意的笑意:“那就好。雨很大,你和小貓都得洗個熱水澡,千萬別生病。”
說完,她仰頭看了下黑云壓頂?shù)奶焐?,難掩擔憂地浮上幾縷惆悵:“像是要打臺風,寧城的天氣好壞?!?/p>
周津澈是頭一回聽見有人這樣形容天氣。
好壞。
小孩子似的口吻。
周津澈眼神沉沉地看著她,半晌沒有說話。
舒意很少會有尷尬一類的情緒,畢竟也沒幾個人真舍得讓她杵在一旁當個漂亮的背景板。
她看不清他的眼睛,所以也辨認不出他的情緒。
真不講道理,他在對她生氣嗎?責怪她走路不出聲,還是這把莫名其妙的雨傘?
舒意想了想,伸手,被她掌心握得溫熱的傘柄蠻橫而強勢地塞到他手心。
“傘給你?!彼僖淮沃貜?。
一中藍白相間的校服披在她身上,有些不合身的松垮。
她轉(zhuǎn)身,一連三步踩著長廊,纖細背影轉(zhuǎn)瞬消失。
后來,周津澈沒再見過她。
那天她之所以耽擱得那么晚,是因為辦理退學手續(xù)。
其實只有一墻之隔的距離,舒意雙手搭著課桌椅,小巧下頜捱著手臂,笑瞇瞇地和班主任說自己真的十分熱愛一班大家庭。
離別前夕的傷感被她天真純質(zhì)的三言兩語沖散,同桌是個娃娃臉的女孩子,抱著她胳膊不撒手。
舒意摸一摸她的臉,說別哭呀,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她抱著薄薄的檔案袋離開辦公室,看著瓢潑大雨嘆了口氣。
同桌的家里人來接,她們肩并肩站著,小姑娘細聲細氣地說:“舒意,我剛剛看到高三的周學長……”
舒意順著她手指遙遙點著的方向看過去,莫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