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城之中守備日嚴,宵禁更是從酉時三刻便開始。宵禁過后,街道之上莫名地多出了許多身穿盔甲的士兵,鎧甲樣式卻與汝城守衛(wèi)軍不同?!?/p>
姜采盈聽到這兒,手心攥緊,“這是何意?難不成汝城之中還出現(xiàn)了別州的駐軍?”
“正是?!?/p>
春娘頷首,“后來,我暗中跟蹤了汝城郡守,才發(fā)現(xiàn)他早已跟真州郡守劉維勾結,欲引真州之兵入汝城,為淮西侯李慕驅使號令。在他的秘密掩護之下,那些異城軍開始在汝城的重要據點駐扎,逐漸控制了整個汝城。”
“真是豈有此理!”姜采盈搭在一旁案桌的手漸漸收力,指尖都氣得發(fā)白,“汝城災情嚴重,方世昭不想著如何治水疏民,反而一心與逆賊勾結,他究竟想做什么?”
她氣得臉色發(fā)白,“只是,本公主從未聽說過方世昭與李慕之間有過交集,這樣謀逆的大事,他怎會甘心為李慕驅使?”
話音落下,廳中一片寂靜。
衛(wèi)衡聽聞不語,只是眉梢微挑,眼眸漆黑。
姜采盈將氣理順之后,自然也注意到春娘諱莫如深的表情,她內心升起淡淡的不安,卻還是開口,“春娘,你但說無妨?!?/p>
春娘聞言,眼神不自覺地往衛(wèi)衡那兒瞟了一眼,后者只是斂眉,端起案桌上的茶飲了一口,再放下。
茶氣氤氳,裊裊地升起。
春娘內心深吸一口氣,才啟唇回答:“聽說淮西侯是以圣旨為令,才驅策方世昭全力配合?!?/p>
“什什么?”
姜采盈猛地站起身來,步搖的纏枝墜子嘩啦一蕩,掃過她驟然擰緊的眉心。她杏眼瞪圓,朱唇半啟,卻久久未曾再說出半句話。
是陛下?
靈澤縣一戰(zhàn)后,李漠倉皇出逃。她本以為陛下只是不死心,還想借助淮西李氏的力量蓄勢待發(fā),所以才掩護淮西侯從陵都城中倉皇出逃。
可是,他竟是令淮西侯帶了密旨前往汝城起事么?
她想起前些日子,汝城州牧送回京城的奏報中曾提起過汝城百姓大舉抗議,說海河傾倒天降異象乃是由于奸佞弄權所致
矛頭直指衛(wèi)衡。
就連朝中御史,不惜撞柱死諫也要請求陛下嚴懲陛下當時雖未表態(tài),可朝中各中立派黨,紛紛側目
難道,這一切皆是由陛下一手策劃?否則何以解釋遠在江南的汝城郡守,竟會對逃竄的淮西侯言聽計從?
不
她與衛(wèi)衡成婚前,陛下明明答應過她,往后一切皆應以百姓社稷為首,切不可為了固權而引發(fā)民亂
兩種思想算計在她顱內打著架,她整個人混亂地有些發(fā)懵。如果說,汝城之亂是由陛下授意
那么甘州呢?甘州失守,是不是也是陛下計劃中的一環(huán)?思及此,姜采盈眸中怒火灼灼,貝齒緊咬間字字如冰,“胡鬧!”
“他這是在拿江山社稷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