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此,那么匡沉瑾便要成為大云朝史上最年輕的尚書,風頭可謂無兩。
其實按照目前的局勢來看,陛下正在漸漸任用新賢,一步步擺脫衛(wèi)衡的控制,這是一件好事。
姜采盈正思忖著,宮人的聲音在耳側(cè)恭敬地響起:“公主,景延宮到了。”
朱門啟,青紗束髻的宮女邁著柔軟的步伐緩緩走來,“公主,請隨奴婢來?!?/p>
青木小徑兩側(cè),木芙蓉初綻,別有一番淡雅風味。殿內(nèi)的陳設也以素調(diào)為主,在后宮之中是獨有的一份。
安清嵐自內(nèi)室步出,錦帳輕分。
只見她素色宮裝裹著身段玲瓏,襯得玉容清絕,較之從前卻別有一番韻味。安清嵐盈盈施禮,頭上的步搖幾乎未動,“臣妾參見公主殿下。”
姜采盈上前挽住她玉臂,“不必多禮?!?/p>
宮人布座,姜采盈和她分坐于正首兩端,姜采盈不禁感慨,”想不到你我二人也有坐下來如此平和攀談的一日?!?/p>
“是啊。”自從上次惜春坊一別,她們已經(jīng)數(shù)月未見。
看著姜采盈較于之前消瘦的臉龐,安清嵐止不住關心,“聽陛下說公主昏迷了半月,定是受到了不少驚嚇。想不到那李滄竟如此大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從衛(wèi)府擄人!”
再次聽到李滄的名字,姜采盈有些恍惚。
自他從斷崖上墜下,已經(jīng)一月有余。那晚月色極其皎潔明亮,李滄的死也十分決絕。
夜色下那雙眼睛,令人想起來還有些心驚。
真州劉維。
李滄臨死前吐露的這個名字,絕對不簡單。
見姜采盈興致不高,似乎不愿意回想當時被擄的情形,安清嵐也就隨即換了一個話題,“上次兄長寄信到陵都,信上提起青峰峽的山洪一事,死傷過百?!?/p>
安清嵐的眼眸抖了抖,滿是后怕。她站起來,止不住向姜采盈福身行禮,“臣妾多謝公主出言搭救兄長之恩,若非公主提醒,兄長此次南下恐怕兇多吉少”
姜采盈笑笑,“安少卿無事就好。聽聞汝城一事已塵埃落定,安少卿想必也在回京的路上了吧。”
汝城之事,安禮弘和郭欽算是親歷者。
郭欽是不會跟她說實話的,要想知道劉維的秘密,就得從安禮弘入手。
說起兄長,安清嵐眼眸的光柔和了些,嘴角帶笑,“是啊。他本是文官,于汝城誅逆無益,陛下令他安置完難民便可打道回府,前些日子已經(jīng)出發(fā),估摸著這兩日便能到陵都?!?/p>
“那便好。”姜采盈思忖著,“安少卿為國奔波數(shù)月,等他回來之后本公主要好好設宴款待他一番?!?/p>
安清嵐想起離別那日兄長對她全盤托出的心意,眼神有些意味深長,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如此,臣妾便先替兄長謝謝公主了。”
小坐過后,姜采盈旁敲側(cè)擊問了問陛下昨日生病之事,安清嵐似乎并未察覺,只是提到陛下眉頭不禁皺起些。
“南方水患,京城不穩(wěn),人心惶惶。陛下數(shù)月來為政事殫精竭慮,少有安寢,最近更是像著魔了一般,和太傅大人還有朝中那位陸大人夜夜長談,不知疲倦太醫(yī)院早已提醒過,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p>
“每日都是如此?”姜采盈心中思忖,“這么說來,陛下病倒真的是因為勞累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