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心下一滯,面上卻并未顯露半分。
“若無其他事,愛卿你二人便退下吧。明日一早,整肅軍隊出城,可有疑慮?”
“臣遵旨?!?/p>
走出大殿時,天色完全黑了。四處亮起的宮燈靜靜地燃著,把一望無際籠罩下來的夜幕燙出無數個洞來。
朱華門外,守衛(wèi)與外出采買卻丟了宮中令牌的太監(jiān)起了小沖突,李慕擰著眉,上前去三言兩語化解了這沖突。
行禮謝恩的時候,小太監(jiān)動作太大,衣袍與李慕交纏片刻,小太監(jiān)又是倉皇行禮,表情驚恐。
淮西侯冷冷甩袖,“無礙,你且走吧?!?/p>
出了朱華門后,有馬車在外候著。迎著夜色燭火,李慕父子二人驅車離宮。
“父親,陛下明顯還不想動衛(wèi)衡,我們該當如何?”
李漠的眸子閃出些不甘心的光來,語氣也有些浮?;次骱罾钅狡沉怂谎?,步子邁過李府的門檻。
“你怎知,陛下不想動他?長遙,為父跟你說過,看事情的眼光要放得長遠些?!?/p>
斥責的目光落到李漠身上,令他有些發(fā)怵。
“回去再說?!?/p>
等回了府,天光已完全暗下。府上的仆從侍立在側,吃食用具一應備齊。一壺溫酒被端上來,淮西侯仰頭飲下幾口,接著吩咐隨行的左使下去準備明日出城事宜。
須臾過后,李慕丟掉碗筷,屏退所有人后,抬眸看他:“長遙,今日陛下在我們面前演了一出好戲,我們可得不負所托?!?/p>
李漠驚呼,“父親,您指的是”
一張揉成細卷的紙條,被淮西侯遞了過去。
李漠接過一看,“這是”
他頓時想起了方才在朱華門的小插曲。李漠當時也有些納悶,父親并不像是會管這些瑣碎小事的人,為何會主動出面。
原來如此。
他展開紙條一讀,有些吃驚,“姑母如今已被陛下軟禁在宮?”
淮西侯嘆一口氣,眼神中露出沙場征戰(zhàn)的冷冽與老成,“恐怕還不止這樣。前幾日宮中探子來報,說陛下陛下聽信大司馬之言,欲廢除你與九公主之間的婚事,轉而與護國公府結成姻親。此次公主匆忙領旨去金峰縣為先祖守陵,其實就是為你二人廢婚做打算。”
“什么?”
李漠神情陰冷,難怪安禮弘最近這段日子總不知死活地湊到公主面前,原是他與公主早已密謀聯姻,轉而要拋棄他們淮西侯府。
只是不知為何,護國公府并未承公主的情。致使公主殿下鋌而走險,竟與衛(wèi)衡達成協議,出逃陵都。
“如今城中謠言猖獗,陛下召我們進宮,是想試探一下我們的態(tài)度?!?/p>
“可是父親,兒臣自認待公主從未變過,公主怎可能在朝夕之間便對我棄之如敝履”
李漠緊咬牙關,有些不解和挫敗。
“會不會是公主深信著前段時間的陵都謠言,說父親您和
聽罷,淮西侯反手一踢,踹在李漠小腿處,“為父怎生了你這個不中用的東西?方才在殿上,你難道沒看到公主已親口承認,陵都謠言乃系她一手捏造的么?”
李漠驚惶,踉蹌幾步才勉強站穩(wěn)。他耳根怒得發(fā)紅,卻不敢在父親面前表露半分,只得老實得垂頭,雙手藏在袖中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