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禮,奉茶,賜座一應(yīng)完成后,雪姬娘子與安清嵐分坐于她之下,姜采盈率先開口,“自上次探春宴上一別,我們已有兩月不見,你們想必已經(jīng)成了無話不談的摯友。”
雪姬娘子莞爾,跪坐于地,為她斟上一杯熱騰騰的茶,“多虧了公主殿下的樂曲殘本,雪姬才能有幸結(jié)識安小姐?!?/p>
香砂心露。
溫中和胃,行氣止痛。
“姑娘有心了?!苯捎瘍?nèi)心一暖,上次來的時候,她備的只是一般普洱,而今竟考慮到她的身體特地?fù)Q上了有益的養(yǎng)生茶。
淺抿一口,溫厚醇香,并不苦澀。
“民女也只是效仿公主殿上在探春宴上的巧思,安小姐也說那日的佛手酥配上紫蘇茶,很是令人難忘。”
安清嵐臉色微紅,羞于去看她。
幾巡寒暄之后,雪姬娘子切入正題,“不知公主殿下今日大駕,是所為何事呢?”
“本公主是來找安小姐的?!苯捎抗庥聪蜃髠?cè)女子。今日安清嵐著月白灰衫,輕盈脫俗。低眉斂目之間,眼波流轉(zhuǎn)。
“安小姐今日回去,可否轉(zhuǎn)告令兄,此番啟程南下,寧愿經(jīng)飛云川走水路,也不要走官道途徑青峰峽。并州丘陵不多,地勢復(fù)雜,多有泥石流。”
安清嵐有些訥訥地,“公主有所不知,兄長他不識水性,恐怕不會選擇登船南下?!?/p>
旁側(cè)的雪姬娘子有些驚訝,“安公子不識水性,怎地還派他去治水呢”
話一出口,其余兩人皆沉默。
安清嵐想的是,災(zāi)情嚴(yán)重,百姓民怨四起。此次治水非功即過,陛下是有意借此打壓護國公府。
而姜采盈則在袖中心煩躁地攪動著手指,旨意雖是陛下定的,但其中也少不了衛(wèi)衡的推波助瀾。人命關(guān)天,可她的話在衛(wèi)衡心中,可能只是個笑話。
辛夫人說得對,感情對于男人來說,只是錦上添花之物,他們永遠(yuǎn)不會做無利于自己的事情。
她雖身為公主,對于衛(wèi)衡恐怕也不過是一只費盡心思得來的金絲雀,平日里高興了就逗弄,撩撥一下。真到了涉及利益權(quán)勢時,就可以翻臉不認(rèn)人。
姜采盈沉沉道:“安小姐,事關(guān)安少卿性命,請你一定要代我轉(zhuǎn)達?!?/p>
安清嵐的眼神在公主身上悄悄停駐,公主面容清瘦,可語氣沉穩(wěn),儀態(tài)端莊,絲毫無從前那般驕縱傲慢之態(tài),心下也凜了些。
公主殿下,真的與往日不同了。
“是,臣女一定轉(zhuǎn)達只是,”她想說,兄長待會兒似乎也要來這尋她的。罷了,還不一定會來。
得到她的肯定,姜采盈放下些心來。雪姬娘子這時正在為她添茶,她手腕微壓,褐色茶水注旋滾傾落,淡香升騰而起。
“春娘,這幾日是不是在汝城,她可與你通過信箋?”
放下茶盞后,雪姬娘子思忖片刻,大概知曉了公主之意,她凝著眉,“五天前有過一封,春娘向我們報了平安。怎么,汝城之中也不太平么?”
姜采盈嘆了口氣,“若姑娘能傳信于她,務(wù)必請?zhí)嵝阉踔x兩族的報復(fù)。”
“多謝公主?!毖┘镒勇勓云鹕?,朝著她的方向盈盈一拜,“我即刻便修書一封送去汝城。”
“如此,本公主便放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