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夜風停滯。
月色大肆傾瀉,照在他們交纏的身影上,被衾狼藉。
完事后,天光漸明。
衛(wèi)衡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開始為自己穿衣,而后推門離去。姜采盈揉著隱隱作痛的眉心,從裝睡中醒來,她幾乎一夜未眠。
穿好衣服,系好束帶后,衛(wèi)衡在床前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他也一夜未眠。
而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邁著沉穩(wěn)地步伐踏出了房門。腳步聲越走越遠后,姜采盈才出聲喚著攬月,撐著身子坐起來。
攬月輕柔地推開房門,一縷陽光從門縫中漏進來,有些刺眼。
“攬月,把藥拿來?!?/p>
屋中的旖旎還未散盡,攬月自然心領神會,從一側的柜子中取出那藥來,就著溫水伺候公主服下。簡單洗漱過后,姜采盈已不復昨夜頹喪。
“備馬,我要入宮一趟?!?/p>
衛(wèi)衡所說是真是假,她要自己親自求證
“陛下病了?”
由公主府出后,姜采盈的車駕在朱華門外被江澈攔下,“什么時候的事?”
“今早子時,陛下徹夜批閱奏折,忽感身體不適?!?/p>
這么巧?姜采盈狐疑地盯著眼前之人,江澈的表情是一概的淡然,“回稟公主,陛下身體并無大礙,只是日夜勞累,加之暑氣入體故而有些體乏,太醫(yī)院已經(jīng)給陛下診治過,這幾日陛下需靜養(yǎng),不宜召見任何人?!?/p>
“連本公主也探望不了?”
江澈虎口的薄繭握緊刀柄,沉聲道:“懇請公主殿下不要為難微臣?!?/p>
“好,本公主不為難你。”姜采盈抿唇,“我入宮也并非是為了面見陛下,只是聽聞護國公之女安氏被陛下選為貴人,我二人姐妹情篤,又多日未見…故而想借此機會敘一敘家常。江統(tǒng)領不會連這也不允吧?”
江澈眉梢挑了挑,姐妹情篤?誰信?
今年元宵宴上,她還在與安清嵐互扯頭花,鬧得十分僵呢。
江澈斂眸,“微臣惶恐,無詔入宮乃為陛下親封特權,公主若無詔,請恕微臣不能放行。”
姜采盈臉色沉得難看,可江澈的脾氣她大致也清楚一些。她無奈登上馬車,駛離宮墻之后,攬月仍見她愁容滿面,止不住小心提議。
“公主,其實要想知道陛下的狀況,也不難。雖然我們進不去,可是有人能出來啊。”
“嗯?”姜采盈眼神中露出一絲贊賞和欣喜,“繼續(xù)說?!?/p>
攬月被公主認真地凝視,臉頰止不住有些泛紅,“公主,您前些日子命我注意京城中的動向,我便多加留心了些?!?/p>
攬月眼眸流轉,“近來,京城中又出現(xiàn)了一位新人物,由丁太傅親自舉薦,名為陸執(zhí)安,聽說他寫了一篇叫《經(jīng)策論》的文章,針砭時弊,令陛下見了都為之震動,甚至親自召見?!?/p>
“這幾日,他每日都會隨太傅入宮與陛下徹夜長談,想必皇宮的狀況,他會清楚些?!?/p>
“這么說,昨晚陛下還與太傅和這位陸執(zhí)安暢談時事?除卻宮人之外,他是最后一個見過陛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