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此,姜采盈繃直的身體才松了些,用眼神嗔怪他。宴會過后,姜采盈在攬月的攙扶之下率先離席。
“衛(wèi)將軍,請留步?!蓖匕蠝o在身后喊住他。
衛(wèi)衡長身而立,轉(zhuǎn)頭,“二王子,還有何事?”
“我有一事不明,我北梁月牢堅不可摧,你是如何從獄中放出李慕父子的?”這些天來,他一直輾轉(zhuǎn)反側(cè)。
想不清楚這一點,恐怕他無法向北梁臣民交代。
衛(wèi)衡輕輕一笑,“北梁月牢確實堅不可破,可若是他從未進過那月牢之中呢?”
“怎,怎么可能”
話音未落,拓跋渙的表情突然凝滯住。當時情形緊迫,事后他竟然從未親自踏足過月牢。
可看守月牢的獄卒守衛(wèi)呢,他們應當最清楚。
原因很簡單,十一借入獄之故,摸清楚了北梁的獄卒守衛(wèi)系統(tǒng),而后又與其余暗衛(wèi)里應外合,易容成了月牢守衛(wèi)的模樣,向拓跋渙報告了李慕父子從月牢潛逃的假消息。
實際上,月牢看守的獄卒從未接收過李慕兩父子。當初此舉,無非是想給混亂的拓跋氏添一把火,沒想到卻出了奇效。
將心不穩(wěn)之下,他們初期對南城的占領(lǐng)勢如破竹。
“原來如此”拓跋渙心中涌起無限感嘆,一切都怪他技低一籌,被人攻了心,導致局勢斗轉(zhuǎn)。
“大云何其有幸,能有衛(wèi)將軍此人,捍衛(wèi)國土啊?!?/p>
衛(wèi)衡聞言神色一凜,鄭重道:“二王子謬贊了。此戰(zhàn)雖是大云險勝,但我心里清楚,若非二王子在南城之戰(zhàn)時心系黎民,不忍強攻傷及無辜百姓,戰(zhàn)局斷不會如此。北梁能有您這般仁厚的儲君,實乃萬民之福?!?/p>
拓跋渙心中一滯,他本以為這場敗仗會是他日后登上王座的污點,如今能得到對手這樣的解毒,他心中也釋懷了幾分。
“衛(wèi)將軍,后會有期。”
衛(wèi)衡失笑,“還是不了。你我皆為沙場之人,他日若再見,想必又是兩軍交戰(zhàn)之時”
“說得也是。”拓跋渙也爽朗一笑,余下之話皆不必出口,拓跋烈站在王宮中央,靜靜地看著遠去的人群。
殘陽如血,映照著這座即將改天換地的平阜城。
北梁,會有個全新的開始。
寒風卷著沙塵,刮過荒蕪的官道。李慕裹緊破舊的斗篷,腳步踉蹌,身旁的李漠同樣形容狼狽,嘴唇干裂,眼底布滿血絲。
“爹,再這樣下去,我們撐不了多久…”李漠低聲道,嗓音嘶啞。他們已經(jīng)三天沒正經(jīng)吃過東西了,僅靠野果和溪水勉強支撐。
李慕咬牙,眼中陰鷙:“撐不住也得撐!只要過了黃楚河,就能甩開追兵,到時候”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馬蹄聲,塵土飛揚。
“是北梁的斥候!”李漠臉色驟變。
父子二人慌忙躲進路旁枯草叢中,屏住呼吸。馬蹄聲漸近,又漸漸遠去,可他們不敢松懈,直到確認追兵走遠,才敢繼續(xù)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