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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墨彎彎畫 第1節(jié)（第2頁）

香墨上前兩步笑著給那婦人福下去。五夫人知道香墨是陳王妃身邊的頭等得意人，連忙要起身攙住，去不想香墨一閃身，便來到跪在地上的燕脂面前，抬手揮下，一記極為響亮的耳光聲頓時(shí)響徹室內(nèi)。

王府里打人也是有一套規(guī)矩的，聲音越是響，落在面上的力道就越是輕。嫁入王府多年的五夫人又如何不知道，只是不想如此當(dāng)面的遇到難堪，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面上陣青陣白。

那邊的香墨卻不看五夫人，只掐著腰指著燕脂罵道：“下作的小娼婦，府里的規(guī)矩都不知道了？！這里是什么地方？王妃又是什么身份？從陳王府正門大紅花轎抬進(jìn)來的正經(jīng)主子，王府里幾百口的瑣事已經(jīng)夠讓她操勞的，每日能休息的午睡還要來吵，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哪里就容得你在這里撒潑放肆！”

跪在地上的燕脂也不回嘴，只掩著面無聲流淚，香墨罵罷轉(zhuǎn)頭又對守在門口的丫鬟婆子道：“看著干什么，燕脂沒眼色你們也沒有嗎？還不把她拖出去！”

門口處的婆子此時(shí)才毫無聲息地步入廳內(nèi)，不動聲色的拉起燕脂就拖拽了出去。

香墨此時(shí)才把眼睛輕輕往五夫人身上一落，淺笑開口：“五夫人，您找王妃有什么事?！?/p>

徹底白了一張臉的五夫人已經(jīng)說不出話，轉(zhuǎn)身就走，走到了院子里又住了腳步，強(qiáng)笑著回頭對香墨道：“王妃午睡我就不打擾了，晚上我在過來。”

香墨倚在門上，一手環(huán)在xiong前，一手拿著手帕掩唇笑道：“真對不住，五夫人，今晚王爺要領(lǐng)著新進(jìn)門的七夫人來給王妃進(jìn)茶。我想您也知道，這種場合，您還是不在的為好。”

這么說時(shí)，香墨那絲毫沒有笑意的微涼的眸子噙著一絲極幽深的譏諷，斜斜一瞥。

五夫人身子一晃，便栽在身旁的丫鬟身上，鳳目里幾乎是含恨怒視著香墨，香墨也不膽怯回避，仍是看著五夫人，唇角的一縷笑意絲毫不減。

過了半晌，五夫人才在隨身丫鬟的攙扶下踉蹌著離去。香墨這才轉(zhuǎn)身對站在廊下的燕脂道：“怎么樣？還痛嗎？”

燕脂勉力一笑，微搖了搖頭：“姐，我沒事……”

只搖頭的功夫，那一雙如水銀般清冽的眸中含著的淚珠就又掉了下來，大滴大滴的沁shi了衣襟。淚水和著面上那抹鮮紅的掌痕，竟然依舊是清麗得動人心魄。

香墨只覺得xiong口驀得一緊，仿佛一支無形的針刺入，那樣牽痛。半晌，方拿起手帕為她拭了拭眼淚：“好了別哭了，沒事了，萬事有姐姐在，誰也欺負(fù)不了你?！?/p>

燕脂抽噎著還待說什么，青兒已經(jīng)走了過來，討好的笑道：

“香墨姐，王妃找你呢！待會我來幫燕脂上藥就好了。”

香墨不敢耽擱，轉(zhuǎn)身又回到后院。此時(shí)陳王妃已經(jīng)起了身，想是剛剛梳洗過，幾個(gè)丫頭手里捧著銀盆，手巾胰子等物剛打了簾子出來，看見香墨忙都站住了，未語先笑道：“香墨姐?！?/p>

里面的陳王妃聽到聲響，便喚道：“是香墨嗎？進(jìn)來吧?！?/p>

雨后的天光正好，窗外的一架薔薇依舊開的極為繁盛，映在蟬翼窗紗上花枝隨風(fēng)搖影，帶著雨后的shi意在室內(nèi)像瀲滟似地漾開來。紫銅熏爐里的焚著百合香，極為馥郁的味道。陳王妃在這一片影與煙的芬芳中懶懶的坐在梳妝臺前，正在梳頭，一頭烏發(fā)如流水一般，順著半舊的湖青的內(nèi)衫蜿蜒而下。

陳王妃喜靜，香墨放輕了腳步，走到李氏身前曲一曲膝，福了一個(gè)常禮：“王妃?！?/p>

“她們幾個(gè)手就是不如你巧，還是你來幫我梳頭吧?！?/p>

李氏一手撐著下頜，繡著杏黃纏枝花卉的寬袖由倚著案幾上的手，自烏木的棱角鋪瀉而下，懶散中攏了一袖的尊貴與跋扈。

香墨便接過了一旁丫鬟遞過來的白色繡巾，披在陳王妃肩上，然后在拿起木梳，將一頭烏發(fā)對鏡一點(diǎn)一點(diǎn)攏起。陳王妃向來不喜歡素凈，但也自持名門出身不肯過度張揚(yáng)，所以香便選了兩只金鑲玉的步搖，配上了幾色杏色簪花。

梳好了妝就又拿起一面銅鏡，前后相映中，烏發(fā)杏花金鑲玉，更加襯得人面勝花。陳王妃已是三十過五的人，年華不再笑起來已難掩眼角細(xì)小的紋路，她自己也知道，所以再滿意也不過一副半笑不笑的模樣：“做的很好，香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