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人生若只如初見’!”有人冷笑道。
香墨一驚,回頭望去:“是你?”
陳瑞自陰暗處漫步行到近前,目光陰郁:“香墨,為了這句人生若只如初見,我是不是該就在此處殺了你?”
香墨微微一愣,晃了晃身體,站穩(wěn)了緩緩笑道:“為什么殺我?因為我損了將軍你的英明,讓你蒙羞受辱?”
“背夫tongjian只此一條就已經足夠了。我就在此殺了你,你又能如何?陛下向來是喜新厭舊,多少個女人,便是如你妹妹那樣的絕色也不過是過眼云煙,你真以為能和他天長地久?!?/p>
陳瑞走到被烏云遮蔽的月下,現出沉得比夜色還濃的眼眸,頭上壓著金絲的七梁冠。那代表了一品武將尊榮的冠,即使在這么暗的地方,看起來依然熠熠生輝。
香墨看著,金色絲線光芒潺潺地流動,引著她一股怒火,熊熊燃燒的似要噴出xiong口。
她喝道:“住口,陳瑞!你沒資格提我妹妹!”
“我倒是忘記了你們姐妹情深,當初你便是為了你那個好妹妹才爬上我的床不是嗎?”見了她動怒,陳瑞反而輕輕一笑,像是冷笑又像是譏諷:“怎么,現在你又要向害了你妹妹的人復仇?所以,爬上了陛下的床?”
耳邊是秋蟬在唧唧地交鳴,陳瑞的每字每句內心都在他心腹之間引起一陣抽緊的疼痛。
香墨陡的揚手就揮了下去。
陳瑞迅疾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到指節(jié)發(fā)白。香墨望著他似鷹隼陰厲的目光,被烏云半遮的昏昏月光射來,她的眸子亮的耀目:“你知道什么?!你這樣的人知道什么?!你知道‘長恨此身非己有’是什么?!你有什么資格說我……”
話還沒說完抄手游廊的轉角驀然挑出兩盞琉璃燈,像荒野中惡狠狠撲來的惡狼的瞳仁,她一驚之下忙抽回自己的手,連退幾步。
“將軍,人已經給您送來了?!?/p>
幾名侍從走近,中間的莫姬一身文君的戲服猶未換下,款款逶迤,琉璃燈金赤色的光她未卸妝的深邃面上跳躍下來,在青石的地面上向四面八方暈開。
待侍從走到了近前,才發(fā)現香墨在,見情形似乎不對,忙跪禮道:“拜見墨國夫人?!?/p>
說完便又一時噤若寒蟬,都不敢再吭聲。
莫姬烏黑混沌的眼在望見香墨的一剎那,瞬時一亮,卻又緊咬住唇不發(fā)一言。
“饗客嗎?”
香墨說時也恍若并不識得莫姬,聲音平靜如水,像是和自己全然無關,邁步離去。走過莫姬身畔時,腳步若有似無的一頓,淡淡道:“你……可是心甘情愿?”
莫姬立時跪在香墨腳下,痛哭出聲道:“夫人!求您救救我!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我……不想,真的不想……”
明明是涼秋夜,卻仿佛烈日酷暑,跪在地上的侍從身上面上已汗流不止,而陳瑞的臉,隱在重重陰翳下看不分明,只是呼吸略顯粗沉。半晌,他道:“不用這胡姬了,你們下去吧?!?/p>
侍從如獲大赦,扶起一旁猶在啜泣的莫姬,慌忙離去。
待到他們走遠了,陳瑞一把揪住香墨的衣襟,拖過去,“既然你那么仁慈放走了她,今晚就由你來代替吧!”
陳瑞力氣大的讓香墨無法掙扎,踉踉蹌蹌間只知道被拽進了一個屋子里。陳瑞就撲了過來,幾近瘋狂地吻著她。香墨的手指只緊緊攥著天水碧的衣袖,環(huán)抱住自己,似乎已麻木了,默默承受著。
此時,長風順著半掩的窗穿吹進,卷起來了室內漫天帷幔。
順風而來的,還有一陣陣哀呼之聲。
“……來人啊,救命!”
“……滾開,滾開!來人?。 ?/p>
那聲音似極為虛弱,絲絲細細若一枚鋼針扎入香墨耳內,熟悉的她一陣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