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身上換的還是一件橘紅的極薄絲袍,整個人便籠在那樣鮮艷中。
顏色、花樣粗看與剛洇shi了的那件無異,細(xì)察才知不同,襟口的梅花已由半開變?yōu)槭㈤_。
這種暗“擺譜”,就比明擺更透著高明。
陳啟的服飾,在東都只差了封榮一人,夏天扇子,冬天皮衣、常年的朝服玉帶,講究每日一換,從無重復(fù)。因陳啟即是李氏宗親,又得意與當(dāng)今天子,大凡進(jìn)貢的名產(chǎn),都能見之于他的府第。其中固有出于皇帝的賞賜,而大部分是各省進(jìn)貢之時,分割了“閣老”、“尚書”、“青王”之后,又另有一份饋獻(xiàn)“昌王”。只不過所有人皆懂得藏斂,唯有陳啟肆無忌憚的張揚。
見香墨打量著他,陳啟朝著香墨燦然一笑,極風(fēng)流的意態(tài)。香墨心中有事,不去理會他,只暗地扯了扯封榮。
一邊陳啟倒了半杯梨花在水晶杯中,雙手捧著,一面搖晃,一面慢慢吸飲,視線卻只隨著香墨的身影在轉(zhuǎn),此時一眼抓住,還未待封榮答話,就又揚聲道:“干什么?夫人醋意起來了?!那也別擾了我和萬歲的興致。到了夜里,你愛怎么折騰萬歲,我們都管不找了!”
這樣明目張膽的話,便是香墨也忍不住耳根一熱,忍耐到了極限轉(zhuǎn)頭,看陳啟又借醉半歪著的慵懶模樣,啐道:“哪天就像府里調(diào)教的八哥似的,一剪子剪了王爺你的舌頭。”
陳啟惺惺作態(tài)的瑟縮了一下,仍舊笑道:“這么兇悍,也只有萬歲受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在寫結(jié)局,以前寫都要閉關(guān)的,可現(xiàn)在v了就得更新,累啊累,累死我了……
腦細(xì)胞都要被榨干了,嗚嗚嗚~~~~
總之對不起更新慢了!
合
夜色深濃,舫內(nèi)醉里高燭慢燃,輝煌如晝,
照得猶如水精宮殿,琉璃臺閣。歌姬舞姬紅翠兩了行,酒氣息熏染了四肢,酒波滲入眉鬢,嬌意不盡,翠眉低思。
歌姬已換了曲子,一雙羅袖掩聲歌道:“裊裊湘筠馥馥蘭,畫眉筆是返魂丹。旁人慢疑圖花譜,自寫飄蓬與自看?!?/p>
歌甚為不詳,填詞的人年未三十,便已病故。卻沒有人在意,只顧著綿纏倦切,盡是紅塵消磨。
陳啟起身去敬封榮酒,滿杯盡飲手指摩著脆晶蓮花杯,笑道:“皇上,飲盡杯中酒,人間都是春?!?/p>
三人雖各有心意,卻是一同舉杯,各自莞爾各自懷。
最后還是封榮道:“朕這王兄,看似放蕩不羈,其實一身沁涼膩滑的脾氣,有時連我都煩他?!?/p>
陳啟倒真是應(yīng)聲跪下又舉杯一笑,道:“臣謝萬歲謬贊!”
封榮忍不住揉著額角:“你也別鬧,朕乏了,到上面歇歇。”才止住了陳啟的戲謔。
三層的畫舫,最上層是專門為皇帝的宴息之所,綠琉璃的屏風(fēng)隔了,屏影仿佛如流水般潺潺。寂寂夜深,仍聽得到宴樂正是蕭蕭鼓韻,卿卿弦音,急繁人欲醉的光景。
甫入座,封榮眉眼間隱隱若現(xiàn)紅跡,已有幾分不勝之態(tài),說道:“前頭剛喝完,又拉了我上后頭喝,有什么企圖不成?”
香墨親自遂將酒壺取在手中,款款至到封榮身邊坐下,將酒杯套在他嘴上,半嬌半癡的道:“謀財害命成不?”
酒繞唇齒間,融潤稠滑,隱隱的花果之味,封榮素來貪吃甜,不禁連飲了小半壺,沁香入脾卻也醉意朦朧了。
封榮順勢抓住香墨,咬住手指,輕輕的,一下接一下,笑了:“酒倒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