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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六十大壽,闔家團圓,她卻親手端來一碗觀音土,笑得慈祥。
“阿阮,這是我們家的規(guī)矩,憶苦思甜,你把它吃了,以后才能為我們傅家開枝散葉。”
滿堂賓客的注視下,我丈夫傅辰安只低聲勸我:“媽年紀大了,你就順著她一次?!?/p>
和上一世一模一樣的話。
上一世,我就是吃了這碗觀音土,腸穿肚爛,在痛苦中死去,傅家對外只說我福薄。
重來一世,我接過那碗觀音土,在他們期待的目光中,緩緩走到婆婆面前,掐住她的下巴,將那碗土盡數(shù)灌了進去。
“媽,您是長輩,這福氣,得您先享?!?/p>
瓷碗脫手,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尖銳的碎裂聲劃破了壽宴的喜慶。
婆婆的眼睛瞪得像銅鈴,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干嘔聲,渾濁的泥水順著她的嘴角往下淌,弄臟了她那身昂貴的紫檀色壽袍。
滿堂賓客的喧嘩聲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掐斷了。
死寂。
傅辰安第一個反應過來,他一個箭步沖上前,將癱軟的婆婆扶進懷里。
“媽!您怎么樣?”
他扭過頭看我,那張平日里溫和的臉此刻布滿了驚駭與怒意。
“溫阮!你瘋了!”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心底是一片平靜的荒蕪。
上一世,他也是這樣扶著我,眼里卻滿是嫌惡與不耐。
公公傅宗業(yè)沉著臉,對著管家厲聲道:“還愣著干什么!送客!叫家庭醫(yī)生過來!”
賓客們如蒙大赦,紛紛起身告辭,走時投來的目光里混雜著驚恐、憐憫與說不清的幸災樂禍。
很快,偌大的宴會廳只剩下傅家人。
還有我這個,即將被審判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