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谷銘卻異常堅定地回答他:“你的能力是小狗尋路,只有你能做到?!?/p>
“我根本出不去這里,也爬不上那么高的山……剛剛?cè)绻皇且驗槟?,我都鉆不到這里來,我就是個廢物……”方陽的精神幾乎崩潰了,他看著那座睜著眼睛的山,拼命搖頭。
“你能。”谷銘的手扣住了他的肩膀,聲音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嚴厲,但卻讓方陽聽了進去:“紀鐸給了你西洋棋,不是嗎?”
“可那只是最小的士兵。”方陽連聲音都快發(fā)不出了,對于紀鐸給他西洋棋這件事,他從來只有感激的,他從不因為那只是一枚小小的士兵而失望,因為在他眼里,這是最適合他的。
渺小又脆弱,最容易被忽視被替代的一員,能夠幫得上忙已經(jīng)是意外之喜。
“你知不知道,西洋棋盤上有一條規(guī)則,”巨石觸手已經(jīng)在靠近他們了,碎石翻滾著落入他們藏身的石縫,幾乎要將他們掩埋,但谷銘的聲音卻依舊鎮(zhèn)定:“當士兵行走至對方棋盤的最后一行,它就可以變成任何棋子。[1]”
“騎士、城堡、主教……無論是什么,只要你想。”
“我……”方陽被谷銘的目光所震撼,他已經(jīng)再說不出什么推拒的話了,所有的言語卡在喉嚨中。
“我相信你能做到,紀鐸在給你棋子的時候,也相信你能做到?!?/p>
巨石的拖動聲驟然響起,那石質(zhì)的觸手已經(jīng)掃到了石縫邊,谷銘來不及也不需要再去聽方陽的回答了。
在翻出石縫前的瞬間,他將一條紙條塞進了方陽的口袋中:“如果你活著出去了,幫我個忙。”
“往地址上咖啡廳送束花吧,白色的?!?/p>
方陽還沒有從心中的震撼中走出,就眼睜睜地看著,谷銘深色的夾克如蝙蝠的翅膀,在石質(zhì)觸手嫌棄的塵土中,展翅疾行。
他又一次使用了那枚騎士,獻祭掉自己所有的恐懼,變?yōu)檎嬲裏o畏的人,向著遠處那可怖的熔巖眼球,表現(xiàn)出自己的鄙夷。
所有的巨石觸手都因為他近乎挑釁般的舉動,鋪天蓋地地向他襲來,可谷銘卻絲毫沒有停下腳步,他的xiong中有一團仇恨的火焰,是那些人、是這游戲毀掉了他所珍視的家人。
憑他自己的力量無法撼動對方,那他就要用那團火,幫方陽、幫紀鐸、幫所有可能為他復仇的人,燒出一條路!
哪怕是用自己作燃料——
方陽的淚水已經(jīng)完全糊住了雙眼,他根本無法去追蹤谷銘的身影,只能在巨石觸手的聲音遠離后,攥緊了那枚屬于自己的小小士兵。
他翻出了石縫,在遠離巨石觸手的方向,在熔巖眼球所無法注意的角落,憑借著技能的控制,尋到了那條最為正確的路。
他的身體是那樣脆弱,身手是那樣笨拙,但跌倒了不過是再次爬起,彌漫的塵土縱橫的溝壑,于他而言,就是那張廣闊的棋盤。
或許對于小士兵而言去獲得勝利,是太過遙遠渺茫的事,但此刻的他卻有了一個更為明確的目標。
他抵達了自己的終點,他可以是任何人。
“咔——”方陽攥著刀,深深地扎入了堅硬的巖層中,盡管無法看見,但他卻清晰得感覺到了,有什么東西在刀尖下碎裂。
他用盡最后的力氣,將它挖了出來,看清楚上面的文字后,終于明白為什么他們面對的一切是那樣的困難。
“大地”,這枚神像所代表的,就是他們腳下的大地。
但方陽已經(jīng)沒有什么心情去感嘆了,他跪趴在地上終于哭嚎出聲。
西洋棋從他脫力的手中滑落,那是一枚白色的騎士。
十三位神祇十五
閉上眼睛只是瞬間,
等到再次睜開眼睛時,周身所有的景象卻已經(jīng)全部改變了。
紀鐸皺皺眉,他面前的不再是漆黑深夜中的神廟,而是山坡之下的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