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總比什么都做不了要好。
正當紀鐸在集中精力,處理面前的鐵籠時,他忽然感覺到周遭的水流似乎產(chǎn)生了不一樣的波動。
那種異樣起初只是極為細微的,像是有什么潛伏在暗處的東西,在小心地靠近著它的獵物。
可緊接著,一種類似于寒冷的恐懼感,隨著水流向他涌來,幾乎在頃刻之間就包裹了他。紀鐸很難描述那是什么樣的感覺,似乎直接穿透了他的身體,在他的靈魂上敲擊出驚悚的音節(jié),隨著他心臟的跳動,一點點加深、加深,直至到令人窒息的程度。
而他的意識又是那樣的清醒,在那極大的恐懼下,仍舊冷靜而又瘋狂地分析著水流,確定那東西已經(jīng)緩緩地,從飄動的海藻間向著他靠近,來到了他的身后——
無數(shù)觸手與巨型海藻糾纏交織在一起,它們有著漆黑如水蛇般,滑膩又冰冷的皮膚,幾千雙眼睛雜亂無序地散布著,張開時露出的眼皮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白牙,像是一張張饑餓的嘴巴,在搜尋著食物的位置。
所有的觸手又匯聚向同一處,簇擁著它那巨大的腐肉包般的“頭顱”,圓鼓鼓地仿佛要漲裂開,卻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只是浮到了籠子外,在紀鐸的身后隔著欄桿靜靜地“望”著他。
一切又仿佛靜止了,水流、聲音以及海藻的飄動,都在剎那間靜止了,紀鐸仍舊保持著割鐵籠的動作,可實際上他機械臂中的刀刃,已經(jīng)調(diào)轉了方向。
他并不認為,在沒有摸清對方情況時,冒然出手會有什么優(yōu)勢,但沒有任何憑據(jù)的,單純依靠直覺與恐懼,來判斷對方的位置,卻讓他承受著無法言說的精神壓力。
木偶操縱桿的三次機會已經(jīng)用完了,他現(xiàn)在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不,紀鐸的目光落到了個人面板上,那枚白色的國王棋子上。
他維持著動作,卻再次打開了與銀珀的通訊器,嘴唇輕動著發(fā)出最低的聲音:“寶貝,你還在聽嗎?”
“在的,哥哥?!蓖ㄓ嵠髁硪欢藗鱽磴y珀的聲音,冰冷卻又讓紀鐸無條件的信任。
“好,你還記得那枚王后棋子嗎?”紀鐸一邊分心密切關注著周圍,一邊對銀珀說道:“它是西洋棋盤上最強的存在,也是只屬于你的?!?/p>
“我的王后,試試怎么用它,好嗎?”
紀鐸無法看到通訊器那一邊,銀珀的動作,他只能注視著面板上那枚白色的棋子。
而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一絲幾乎微不可查的顫動,來源于他手中的鐵籠欄桿,有什么東西已經(jīng)觸碰到了它。
鐵籠是那樣的狹小,那么下一步那東西所要觸碰到的,就只會是紀鐸自己了。
紀鐸剎那間屏住了呼吸,那一刻他所有的精神都灌注到感知上,他根據(jù)水流與鐵籠最為輕微的變化,準確地判斷對方的位置,且很有可能只有一次機會。
“滋啦——”那是金屬摩擦的聲音,在寂靜的海水中,像是在昭告著什么東西終于沖破束縛,紀鐸清楚的知道,這一次聲音的來源卻不是他的身后,而是通訊器那一邊的銀珀!
但是他已經(jīng)來不及發(fā)出新的指示了,那種雜合了死亡與恐懼的味道,瞬間充斥了他的鼻息。他甚至沒有任何時間轉身,機械臂中的刀刃如同閃電般,劃開了這渾濁的海水。
刀鋒已經(jīng)割破了數(shù)只轉動著的眼球,無比精準地斬斷了
童話公墓二一
因為被砍斷了太多觸手,
那怪物并沒有繼續(xù)將觸手伸入到紀鐸的籠子里,而是用祂的身軀,將整個籠子包裹住,然后重重地向下拉扯。
每根欄桿上都不知纏了多少觸手,
所有觸手上的眼睛都睜開了,
望著籠中的紀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