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紀鐸之前所猜想的那樣,燈塔頂部的燈光并不太亮,是因為原本圍繞在煤油燈周圍的凸透鏡,已經(jīng)全部碎掉了,光芒只能透過穹頂四周的玻璃向外擴散。
可整個穹頂?shù)目臻g,實在是太過空曠,除了滿地的凸透鏡碎片外,就只剩下中央的煤油燈,其余的東西什么都沒有,連尋找機關(guān)都沒必要。
連方陽看著這無從下手的房間,也生出了一點小小的懷疑,難道紀大佬也會出錯?
紀鐸微微瞇起眼睛,思索了片刻后,踩著地上凸透鏡的碎片,向穹頂中央的煤油燈走去。
盡管一切看起來都那樣的平常,但他總覺得那煤油燈的光,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銀珀也跟著湊了過來,與他一起取下了煤油燈的罩子,看向內(nèi)部的火焰。
沒有風,但那火焰卻異常活躍得跳動著,從燦金的外焰到赤紅的內(nèi)焰——
不對,紀鐸突然皺起了眉頭,那火焰的中央不對勁,似乎除了燈芯之外,還有什么別的東西。
而他身邊的銀珀,則看得更為清楚:“好多黑色的小人,圍著中間那個在跳舞?!?/p>
“小人跳舞?”如果說這話的不是銀珀,方陽恐怕都想問問對方是不是吃了毒蘑菇,出幻覺了。
而一直半游離在隊伍中的簡旭,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蹲在地上盡量撿拾還算完整的凸透鏡,然后遞給了紀鐸:“用這個試試?!?/p>
紀鐸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沒有拒絕,接過凸透鏡后調(diào)整著它與眼睛的位置,再次看向那躍動著的火焰。
火焰瞬間被放大了,光芒隨即也更為刺眼,但就是在那炫目的燈光中,紀鐸終于看到了銀珀所說的景象——
數(shù)個黑色的,看不清五官的小人,夸張地揮動著四肢,圍繞著中間固定不動的人,在縱情地跳舞。
他皺皺眉,嘗試著用自己的機械手,緩緩地靠近火焰,想要觸碰那些小人。
可他的手卻輕而易舉地,穿過了火焰,甚至沒有殘余任何的溫度。
這是怎么回事?紀鐸看著自己的手,有些疑惑,銀珀似乎也看出了問題,也伸手去直接觸碰火焰與燈芯,可同樣直接穿透了。
“沒有溫度……”他歪歪頭,組織著語言更為準確地說道:“也沒有火?!?/p>
“啊?怎么會沒有火?”宋承業(yè)也想要湊過來,看著那明晃晃的煤油燈,怎么都不相信:“沒有火它怎么是亮的???”
“好問題?!奔o鐸難得沒有嫌棄他,反而看著那煤油燈沉思起來。
沒有溫度,也沒有火,燈是不可亮的,那就只能說明——他們眼前的光,是不存在的。
紀鐸忽然掏出了老船長臨死前,給他的打火機,潦草地擦了擦上面已經(jīng)半干的血跡,“咔噠”一聲打燃了,然后向著煤油燈的中心靠近。
在他們所看到的畫面中,這不過是用打火機的火苗,去靠近更為明亮的煤油燈。
可是當打火機的火苗,真正接觸到燈芯的瞬間,他們卻明顯感覺到,煤油燈的光剎那間消失了,然后又重新被打火機引燃了。
這時候他們才明白了紀鐸剛剛那句話的意思,他們之前所看到的光都是假的,煤油燈壓根沒有被點燃,所以即便觸及也不會感覺到溫度。
而現(xiàn)在才算是真正地被打火機點燃了。
但他們卻完全沒有時間,去高興一個謎題的解開,因為接下來所有人都在沒有凸透鏡的情況下,看到了銀珀口中所說的黑色小人。
一具具黑色的燒焦的尸體,仿佛是隨著光線的擴散,憑空出現(xiàn)在了穹頂玻璃的內(nèi)側(cè),包圍了所有的玩家。
他們的五官早已被燒毀,碳狀的手臂極為扭曲地牽在一起,然后圍繞著玩家們夸張地跳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