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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內(nèi),冷氣絲絲滲入骨髓。
鎖魂釘帶來的劇痛稍有平復(fù),聞笙的意識卻沉浮在無邊恨海之間。
白清霽站在一旁,指尖神力流轉(zhuǎn),梳理著她瀕臨崩潰的元神。
“你母親魂飛魄散,但并非徹底湮滅。天地間,或有極其微弱的殘念殘留。幽冥血海,是魂魄碎片最后的歸墟與沉淀之地,亦是唯一渺茫的希望所在。”
母親!
聞笙死寂的眼底,驟然迸發(fā)出一絲微弱卻執(zhí)拗的光。
哪怕只有億萬分之一的機(jī)會,她也要去。
“我去?!?/p>
兩個(gè)字,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白清霽沉默片刻。
“鎖魂釘在你元神,幽冥血海濁氣滔天,一旦侵蝕釘體,后果不堪設(shè)想。玄凌淵”
“與他無關(guān)!”
聞笙猛地打斷,聲音因激動而嘶啞,“我的債,我自己討。我的路,我自己走。就算魂飛魄散在血海,也好過再與他有半分瓜葛!”
提起那個(gè)名字,心口被剖開的傷疤仿佛又被撕裂。
就在這時(shí),神殿內(nèi)光華一閃,玄凌淵的身影出現(xiàn)。
他周身煞氣尚未散盡,俊容卻帶著卑微的疲憊。
手中捧著玉盒,盒內(nèi)是九幽還魂蕊。
生于血海邊緣絕壁,這是玄凌淵剛剛從九尺懸崖采摘而來。
他走向寒玉床,目光貪婪描摹著聞笙慘白的臉。
“阿笙”他聲音沙啞得厲害,“九幽還魂蕊,能緩解鎖魂釘之苦,穩(wěn)固你的”
“拿走?!?/p>
聞笙閉上眼,連一個(gè)眼神都吝于給予。
玄凌淵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微微顫抖。
玉盒的光芒映著他眼底翻涌的痛苦。
“我知道我罪無可恕。我不求你原諒,只求你,給我一個(gè)機(jī)會,讓我彌補(bǔ)”
“彌補(bǔ)?”
聞笙倏地睜開眼。
“拿什么補(bǔ)?用這朵花,補(bǔ)我母親被你碾碎的魂魄?補(bǔ)我六年被你當(dāng)作爐鼎抽干的生機(jī)?還是補(bǔ)你親手剖開我胸膛取心頭血時(shí),那份剜心刻骨的疼?!”
她每說一句,氣息便急促一分,只她不肯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