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丞頷首,環(huán)顧一圈,對眾人道:“這位是齊安侯,還不見過侯爺?!?/p>
監(jiān)生當即又朝姜焉見了禮,姜焉抓著韁繩,微微一笑,坐在馬上,道:“諸位監(jiān)生免禮?!?/p>
司丞道:“奉陛下口諭,齊安侯將暫任國子監(jiān)助教一職,教授爾等騎射課業(yè)。侯爺弓馬嫻熟,便是圣上都多有贊譽,望爾等惜此良機,勤勉努力,不負圣恩,不負侯爺教導(dǎo)?!?/p>
此言一出,場上的監(jiān)生都愣住了,他們自是知道姜焉的名頭,可聽說也只是聽說,他們不曾親見,姜焉到底是一個胡人,如何能做他們的老師?
眼見學(xué)生面面相覷,司丞心中也叫苦,誰知道這位好端端的要請旨來國子監(jiān),偏陛下還允了,他輕咳了一聲,道:“爾等有異議?”
當中一人開口道:“司丞大人,自本朝開國以來,從未有胡人在國子監(jiān)任助教的先例?!?/p>
“韓兄說的是極,胡人豈能為師?”
……
姜焉笑了,他那張臉生得輪廓分明,眉骨高,眼窩深,一笑更顯傲氣,說:“依你們的意思,本侯教不得你們?”
“孔圣人道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莫不是昔日圣人求學(xué),也要分個齊魯趙魏,鮮卑突厥,還是說你們覺得,圣人之言是錯的?”
他這話問得刁鉆,場上俱是儒生,哪個敢說圣人之言是錯的。
姜焉拍了拍身下的棗紅駿馬,道:“本侯五歲就開始騎馬拉弓,莫說你們這些錦繡堆里長大的書生,就是在大燕六十萬邊軍里,能與本侯論長短的,也不過一手之數(shù),本侯教不得教你們?”
姜焉目光自場中眾人面上一一掃過,他瞳色淺,日光映射之下,透著幾分淺碧,妖冶懾人。不知是不是宋余的錯覺,姜焉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時間分外長。
過了片刻,又有一人仍有幾分不虞,大著膽子道:“侯爺身份貴重,又負領(lǐng)兵戍邊之責,箭矢無眼,萬一我等騎射不精,傷了侯爺——”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姜焉輕笑了一聲,他抽出佩戴在腰間的一把短匕,匕首上綴了數(shù)顆寶石,寒芒熠熠,足見是把不可多得之物。
姜焉說:“此物乃是本侯十五歲地成了國子監(jiān)助教。
當日的授課內(nèi)容是馬上射箭。監(jiān)生不是頭一回上這個課,家世好的,馬場上有專屬于自己的馬,差些的,騎的就是國子監(jiān)的馬,宋余卻是許久沒來,也是一時起意來的,侯府自是沒有備下他的馬,管馬的小吏見了宋余要來挑馬還愣了下,說:“宋監(jiān)生,不如試試這匹,”他指著一匹黑馬對宋余說,“這是一匹將將成年的母馬,性格溫馴,最合初學(xué)者?!?/p>
宋余還沒說話,卻聽一記清朗的聲音,道:“宋余,你騎這匹?!?/p>
宋余抬頭看去,就見姜焉不知何時來了,正看著他,姜焉屈指吹了聲口哨,就見他那匹棗紅色駿馬踢踏而來。他這匹馬和馬場上的馬不同,姜焉的馬是戰(zhàn)馬,不但體型健碩,四肢矯健修長,鬃毛柔亮,一看就是難得的千里良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