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承青聽他這番解釋,突然覺得自己是小人之心了,他能與宋余相交至今日,撇開當(dāng)初阮承郁的吩咐不談,自也不是當(dāng)真將宋余當(dāng)傻子的。
阮承青肅然起敬,他和宋余相交,不乏有人嘲笑他竟與傻子為友。阮承青頓時頗有尋著知己之感,道:“侯爺果真不是那些膚淺短視的小人,我們五郎雖說傻了些,可論品性,那是一等一的純良,豈是那等金玉其外敗絮其內(nèi)的東西能比的?”
他說得毫不心虛,宋余卻被他這樣的夸獎贊得臉頰紅撲撲的,更不要說還是當(dāng)著姜焉的面,笨拙道:“二哥言過了……我沒有那么好。”
阮承青大聲說:“誰說的,你要不好,我能與你做朋友?”
姜焉也道:“你不好,我怎會親自教你騎射?”
宋余臉都燒起來了。
姜焉看著,不由得微微一笑。
阮承青和姜焉莫名達(dá)成了共識,他摒棄了對姜焉的偏見,很有英雄所見略同之感。說實(shí)在的,他也只是怕姜焉別有所圖,可一想,姜焉一個異族人,他真要敢做什么,別說長平侯府和馮家不會允許,他哥可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錦衣衛(wèi)!大不了他求他哥出手給五郎出氣!
若是阮承郁知他這般輕而易舉就被姜焉三言兩語糊弄了,只怕要將阮承青吊起來好好倒倒腦子里的水。
幾人都在亭中小坐,阮承青想起什么,道:“說起來,侯爺,你前些時日不是遇刺了么?你可知那刺客是什么人?”
宋余一怔,也看向姜焉,猛地想起他頭一回在阮承青口中聽說姜焉的名字,便是他遇刺一事。
有些時日了,刺客還沒抓著?
姜焉對這事兒并不在意,他神情如常,道:“是令尊還是令兄讓你問的?”
“都不是,他們都不和我說朝堂上的事,”阮承青嘆了口氣,道,“我是隨口一問,侯爺若是不方便說也沒什么?!?/p>
姜焉無意識地把玩著腰間的魯班球,無所謂道:“我也不知道,想要我命的人有很多。”
“定北關(guān)外的胡匪,同為胡人一族的胡人,”姜焉輕輕笑了下,道,“可能還有你們——大燕人?!?/p>
阮承青和宋余都抬起眼睛看著姜焉,阮承青眉毛皺起,道:“怎么可能?燕人殺你作甚?”
姜焉說:“陛下封我為侯,大燕多少年不曾封侯了?”
“我來國子監(jiān)尚且不受書生待見,我一個異族人,被侯爺擢為侯,戍守邊關(guān)的邊將,京都的勛貴,哪個會樂意?”
阮承青啞然。
他只是不太懂朝中事,也不愿去想,可他出身阮家,父兄都在朝為官,倒也不是真的二愣子。他想起自己的揣測,心中生出幾分愧疚,低聲道:“云山部族戍守定北關(guān)多年,是大燕的功臣,否則,陛下又怎會封你為侯?”
宋余也聽得似懂非懂,他心里想,原來想要姜焉死的人這樣多。
姜焉自是能察覺宋余擔(dān)憂的眼神,心里受用,他清了清嗓子,義正辭嚴(yán)道:“大燕庇護(hù)我族,我族為大燕戍守邊境,這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也算不得什么?!?/p>
“不過區(qū)區(qū)幾個刺客,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