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焉身體微微坐直,瞇了瞇眼睛,“哦?怎么個看法?”
宋余奇怪地看著姜焉,說:“坐著看啊?!?/p>
姜焉:“……”
“沒別的了?”
宋余不解道:“還應該有什么?”
姜焉:“也就是說你和阮二去聽勾欄,就是坐著一起吃東西,聽聽曲,再喝點酒?”
宋余點頭道:“昂,侯爺,有什么不對嗎?邊關(guān)的勾欄不是如此?”
姜焉:“……沒什么不對,就是這樣,我們邊關(guān)也這樣,聽聽曲,喝點兒酒?!?/p>
自見過鄭海之后,他就有些明白為什么長平侯并不執(zhí)著于一定要讓宋余再拿得起長槍,挽得了硬弓。一時間姜焉也不知是否該讓宋余重拾弓馬,他心中舉棋不定,其實仔細一想,他雖的確想再見到當初意氣風發(fā)的宋余,可如果代價是讓宋余想起那些錐心之痛——忘了,也好。
要是有可能,姜焉卻想讓宋余再好些,就如他對鄭海所言,做不成天才,便當個普通人,至少不會再受人冷眼嘲笑。
宋余不該承受這些。
姜焉說去聽曲其實是一時興起,他習慣性地來國子監(jiān)等宋余散學,見了人,又突然想起宋余不同他去騎馬,他們之間的交集便只剩了他化作宋余的那只小黑。
這么一想,姜焉鬼使神差地叫住了宋余,道是要去聽曲兒。
左右宋余和阮承青走得近,阮承青就是一個紈绔,也不知平日里帶著宋余玩些什么東西。他心里有幾分不快,聽宋余那么一說,姜焉險些笑出聲——他是高估了阮承青還是宋余?
早聽聞阮家家教嚴,錦衣衛(wèi)指揮使阮承郁對這個胞弟管束極多,以至于京師的紈绔都不喜歡帶阮承青一起玩。
姜焉對宋余正色道:“勾欄就是聽曲的地方,不過這地方魚龍混雜,歹人也多,你平日里千萬不能自個兒去。”
宋余頗為認同地點頭,說:“確是有許多歹人,我們以前還撞見過有人糾纏折柳姐姐。”
姜焉:“后來呢?”
宋余抿抿嘴,不好意思,又有點兒驕傲,說:“被我和二哥丟河里去了?!?/p>
冷不丁的,姜焉道:“折柳姐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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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有個阮二哥,如今不知打哪兒又冒出來一個折柳姐姐,姜焉酸溜溜地想,中原人管誰都叫哥哥姐姐?自己待宋余也不錯啊,怎的就得個不冷不熱的“侯爺”之稱?
宋余哪兒知道他在想什么,只道:“折柳姐姐是流音坊的樂人,擅歌,琴彈得也好,我和阮二去大都是聽折柳姐姐撫琴唱曲?!?/p>
姜焉似笑非笑道:“很熟???你喜歡這個折柳姐姐?”
宋余想也不想就說:“喜歡啊。”
“……”姜焉哽住,硬邦邦道,“有多喜歡?”
這要讓宋余如何回答?喜歡還能按斤論兩稱上一稱?
姜焉看著宋余面上的為難神色,心里一下子就涼了,要糟,還有點生氣,宋余一口一個要和自己過一輩子,轉(zhuǎn)頭心里還喜歡別人,枉自己自作多情地想東想西,連如何勸服他爹娘如何接受自己娶個男媳婦都想好了,結(jié)果好了——剃頭擔子一頭熱!